主任闻言也凝重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的确很奇怪。正常来说,失温要经过几个阶段。核心温度低于35℃时会进入代偿期,低于32℃就会造成轻度失温,到这个阶段仅靠自己就很难自救了。核心温度低于28℃就会出现反常脱衣现象,脸色苍白,皮肤甚至会变蓝。而当核心温度低于23℃,就是重度失温,无力回天。但这里指的是核心温度,在20多度的室温环境里,绝对不可能造成这种死亡方式。所以你们应该好好查一查,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医生的表情透露出,这的确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怪事。张力与医生交谈结束后,一直眉头紧锁,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医院。
在二十多度的正常室温环境里,居然会让一个人冻死,这种事情张力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但现在人死了是事实,被冻死也是事实,那么突破口究竟在哪里呢?
张力一言不发地坐上了车,任由警员驾驶返回市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此事上报,以便制定详细的侦破计划。这件案子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只怕会彻夜难眠。
回到办公室后,张力第一时间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听完张力的汇报,局长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张力,你小子是不是累糊涂了?用不用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一下?二十几度的恒温环境,冻死了一个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面对局长的质疑,张力早有准备地将尸检报告拍在桌子上:“局长,死者是吴盛集团宜山专项负责部部长。他被发现死在了工地临时搭建的二层办公楼中。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空调还开着,根据空调功率来看,几乎不存在人死亡之后再打开空调伪造现场的可能。而尸检报告上清楚地写着,沈启天是被活活冻死的。”
局长疑惑地接过尸检报告看了看。随着每一个字涌入眼中,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惊愕。看完这份尸检报告后,局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是奇怪,看来真得好好查一查。”
张力闻言顿时激动地点了点头:“没错局长,这事可不能耽搁。因为在调查中我还得知,宜山在拆除青云观之后,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地洞。前不久沈启天还让一个民工下到地洞查看,结果到现在这民工也生死未卜。我们必须要赶紧立案调查,说不定还能找到这个人。”
局长思索着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便缓声说道:“可以立案介入调查,但是宜山项目是市政府今年最重要的项目。所以这件事情还必须要通知一下市政府方面,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们该查查你们的,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得到了局长的肯定,张力立刻点了点头。沈启天死亡案件正式立案,由张力带领着行动一队展开全面调查。
张力再度带人前往工地,第一件事情就是深入地洞,看看能否找到之前下去的民工大壮。警方专业的保护设备自然要比之前的麻绳好得多。经过一番准备后,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带着众人的希望再度深入地洞之中。
随着警员消失在眼前,张力通过耳麦与这名警员取得联系:“03,03,收到请回答。”
“03收到,信号一切正常……”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让张力稍稍放下了心。
“汇报一下你现在看到的情况,这个地洞内是否有更大的空间?”张力询问道。
“报告队长,地洞宽度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发现其他多余空间。正在搜寻失踪人员……”警员回答道。
张力在洞口边焦急地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再次通过耳麦询问道:“03,情况怎么样?听到请回答。”
“鬼啊!鬼啊!呲呲呲……”这一次张力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惊恐的叫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刺耳的杂音,好像耳麦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强烈干扰似的。
“赶快把人拉上来!”张力立刻下令。早已准备好的警员们纷纷行动,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将绳索拽了上来。
然而结果依然令人失望,拉上来的绳索空空如也,根本不见那名警员的踪影。而在这绳索上,依旧残留着刺眼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张力紧皱眉头几步上前走到洞口边朝下看去。但这漆黑的洞口仿佛能够吞噬所有的光亮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难不成在地洞里藏着某种野兽?”有警员在张力身边疑惑地说道。但张力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回想着最后一次听到那名警员所喊的话。他一直在说鬼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这地洞里到底藏着什么?
这些疑惑在张力的心头萦绕不去。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本就阴沉的天空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不知为何在张力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二连三的怪事让张力隐约意识到这一夜似乎不会太平……
与此同时,在泰市市政府,杨逍望着眼前的市局局长,脸上写满了惊讶。
“赵局长,你说吴盛集团的人在工地被冻死,这实在难以置信。”杨逍对局长的话充满了怀疑。
特别是沈启伟的死因竟是冻死,这更让杨逍难以置信。
然而,赵局长依然正色道:“市长,此事千真万确,我特意带来了死者的尸检报告。在恒温环境中被冻死,虽然离奇,但这就是事实。”
杨逍难以置信地盯着赵局长,好几秒钟,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戏谑的神情。但赵局长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向杨逍提出了一个建议:
“市长,我建议暂停宜山的开发,将那一带全面封锁。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为避免其他人受到伤害,不要再进行任何工程。”
杨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见杨逍有些犹豫,赵局长急忙说道:“市长,这是最稳妥的方式。我们必须全面调查,把这件事弄清楚。”
“叮铃铃……”
就在赵局长话音刚落之时,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赵局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了电话:
“张力,又出什么事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看到是张力的电话,赵局长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电话里传来了张力急促的声音:“局长,我派了一名警员深入地洞调查,结果这名警员突然像被拖拽一样,消失在地洞中,只有保护绳索被拖了上来。”
“什么?那现在能联系到他吗?”赵局长急忙问道。
张力沉重地叹了口气:“局长,我们尝试了各种方式,就是无法与这名警员取得联系。这地洞有些诡异,里面很深,用无人机后发现还有电子干扰,根本无法查探,很难知道它究竟通往哪里。”
“好了,我知道了……”
简短回应后,赵局长挂断了电话,急切地看向杨逍:“市长,您看这事越来越不对劲了,不能再犹豫了。”
然而,杨逍却有自己的顾虑:“赵局长,这五年来,泰市一直在大力发展经济。我们拆除了城里的各种城隍庙、土地庙,全建成了旅游景区。但结果你也看到了,收效甚微。还不如隔壁连云市的一个盘蛇通道、一个三灵桥来得痛快。今年泰市的经济已经全省垫底了,就是因为宜山这个项目。所以,这个项目无论如何都不能停,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确保宜山项目的顺利进行。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你们要调查,我不管。但一定要封锁全部消息,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宜山的事情。”
这几句话,便让赵局长明白了杨逍的意思。这并不是他本心所想,但市长已经发话,他也无能为力。
这意味着宜山项目很可能还会发生更加不可控的事情,而市局方面在处理时也会受到诸多限制。
最重要的是,杨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对于发生的事情要高度保密,群众也不再有知情权。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很久,直到宜山项目正式完成。而在此期间,或许所有人都得不到公平……
杨逍面不改色地看着赵局长,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也给赵局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无奈之下,赵局长只能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一来,杨逍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许多:“好了,赵局长,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见杨逍下了逐客令,赵局长也不再久留。他轻轻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
赵局长离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杨逍一人。他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深深叹了口气。
身为市长的他也有许多无奈的时候。比如宜山这个项目,是市政府今年压的重注。近几年的大力开发,不但没有提升泰市的经济,反而让市政府日渐捉襟见肘。本指望靠宜山这个项目挽回颓势,却不料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恍惚间,杨逍突然想起了之前接到的九门风水局的电话。电话里,九门风水局的人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能拆除道观,因为那下面压着东西。
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在拆除道观之后逐渐出现的。是巧合吗?
或许只是巧合吧!
杨逍轻轻摇头,似乎想把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如今他非常重视宜山项目,绝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影响到它的开发。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想打开窗透透气。然而此时他才注意到头顶的那弯月牙,此刻隐在乌云之间,若隐若现。恍惚间,那弯月牙仿佛被吞没了一半,转而变成了血红色。
这让杨逍吓了一跳,但回过神来再朝月亮看去时,却发现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幻觉?”杨逍有些茫然地皱了皱眉,紧接着揉了揉眼睛。最后确定月亮没有任何变化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杨逍决定去洗把脸调整一下状态。然而他转身离去时并没有注意到,那轮倒映在茶水中的月亮……是血红色的,再加上茶水本身激起的涟漪,仿佛泰市的上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
与此同时,在寂静的九门风水局内,黄邈正面朝巨大的落地玻璃盘腿静坐。此刻他完全沉浸在相天术中,观察着天象的变化。
地质局大楼顶层仿佛是这个城市最贴近天空的建筑。而此时的黄邈就坐在这里,闭着双眼,脑海中是漫天星空。
整个九门风水局此刻安静极了,所有的队员都在各自的训练室内备战即将到来的公务员考试。
将小臣安静地躺在那口小棺材里,旁边是三炷香袅袅升起,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檀香气。黄鼠狼蜷着身子缩成一团,趴在门口呼呼大睡。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还时不时地砸吧砸吧嘴,舔舔鼻头。
然而就在此刻,黄邈猛然睁开了双眼。
刚才还从容不迫的他,此刻额头上竟布满了汗珠。
黄邈的眼中闪烁着惊恐,回想着在天象中目睹的诡异景象,他立刻召集了所有队员。
队员们聚集在大厅内,好奇地注视着黄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我静观天象,看到一轮血月悬挂在泰市上空。天现血月,阴阳颠倒,我担心泰市可能会遭遇不测。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密切关注与泰市相关的所有新闻。这天象乃是大凶之兆,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队员们听闻此言,没有多说什么,纷纷点头后坐到各自的电脑前,按照黄邈的吩咐,开始关注起与泰市有关的新闻。
黄邈似乎想要探明血月背后的秘密,于是再次进入闭关状态,静心静坐,重新进入天象星盘之中。
……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泰市的大街小巷中,除了几个夜宵摊还在营业外,其余的店铺早已关门。
几个赤裸上身、身上刺着纹身的年轻人坐在烧烤摊上,喝着啤酒,肆无忌惮地大声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