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水也气喘吁吁地点头附和:“是啊黄局长,您说也真是邪门了,那几棵树连成一排,正好在他家祖坟上。这家人失踪了十二年,祖坟也十二年无人打理。现在树根扎得很深,和棺材尸骨融为一体,根本无法下葬……”
王也等人闻言看向黄邈,只见黄邈若有所思地问道:“连成一排……一共几棵树?”
王静水赶紧回想了一下:“七棵树,怎么了?”
黄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叹一口气:“看来,这就是天意了……”
几人对黄邈的反应更加不解,这时黄邈终于开口解释:“坟前长树本是大凶之兆,现在还正好是七棵连成一排,形成七星之像。坟上生七星,意味着此祖坟之地气数已尽,这是这家人的命数,他们无法归入祖坟。也因为这家人的意外死亡,这一脉无法延续,祖坟也就失去了意义。气数尽了,无法扭转。同时,也是因为祖坟气数尽了,这一家五口才会遭难。”
没等几人从黄邈的话中回过神来,黄邈便仿佛做出了决定一般喃喃自语道:“既然天数如此,我便送你们一段造化。此桥无物可镇,便由你们来镇。只要此桥不断,你家香火就不消。年节之日百姓祭祀时,你们在此镇守可分得其中香火……”
几人对黄邈的话感到困惑,面面相觑,却不敢打断他。
黄邈见状,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示意他们靠近,低声解释了几句。
随着黄邈的解释,王也等人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在黄邈严肃的目光下,他们还是纷纷点了点头。
夏禾和王静水听后匆匆离去,边走边讨论着什么。
“局长,这样做真的行吗?”张灵玉有些担忧地看着黄邈。
黄邈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修建的桥,沉声道:“天意不可违……”
说完,他转身向施工处走去。王也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接下来的几天里,工程进展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在第七天晚上,桥梁终于全面竣工。
一座宏伟的木桥拔地而起,半圆的弧度横跨两岸,工人们纷纷赞叹不已。
有眼尖的工人甚至发现,桥头形似龙头,这一发现很快得到了其他工人的认同。
从远处看,整条桥就像一条腾飞的龙,从水中跃起,又似要重回水中。
次日清晨,向云村村委会的大喇叭里传来了村长王静水的声音,通知村民们桥已建成,九点钟将举行建成仪式,市里的领导也会出席。
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特别指出属狗、属兔和属龙的村民不能参加。
这一规定让村民们感到困惑和不满,尤其是那些被排除在外的村民。
然而,村长的命令不可违抗,他们只能在家里抱怨几句,然后嘱咐家人回来后告诉他们仪式的热闹情况。
村民们纷纷出门,想要一睹为快。
他们聚在一起聊天,一边朝河边走去。
虽然最初对这座桥持怀疑态度,但当它真正建成时,大家都想去凑个热闹。
与此同时,村口驶来了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不远处。
从车内的政府特别通行证可以看出,来的是副市长楚译。
很快,雷山和向天也相继到达,他们之前曾答应过黄邈,自然会如约而至。
他们穿过隔离带,走进施工区域,瞬间被这座桥所震撼。
尽管之前看过图纸,但亲眼见到实物时,还是被它的气势所惊艳。
“大气!”三人心中同时涌现出这个词来形容这座桥。
“三位,感觉如何?”黄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转身看去,只见他带着笑意站在那里。
雷山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黄局长,你真行!竟然真的在七天内建成了这座桥。”
向天也点头称赞:“本以为赶工出来的桥质量不会太好,没想到竟然如此磅礴大气。不过,这桥的造型确实有些奇怪……”
他实话实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桥。
楚译也好奇地问道:“黄局长,这座桥建成这样,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黄邈点头回应:“等仪式结束后,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闻言表示同意,这正合他们的心意。
然而,楚译也注意到了桥边的一个细节:一侧挖了一个坑,旁边还躺着一块背朝上的石碑。他好奇地问黄邈这是否是收尾工作还未完成。
黄邈顺着楚译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副市长,不用担心,这是建成仪式的一部分。我自有安排……”
楚译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他参加过不少建成仪式,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环节。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几辆媒体车驶入了视线。
楚译整理了一下西装,而雷山和向天则默契地戴上了墨镜。
他们二人的身份不便在公众面前露面,因此选择在幕后支持黄邈。
夏禾早已做好准备,安排了警员维持现场秩序。
村民们被拦在左侧,而刚到的记者们则被拦在右侧。
此时,工人们已经拆除了隔板,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座巍峨大气的桥。
“这桥还挺好看的嘞!七天就能建出来,这速度真是了不起!”有村民感叹道。
“他婶子,我怎么觉得这桥怪怪的,像把刀似的。”另一个村民说道。
“诶,我看怎么像条龙呢?是不是站的角度问题?”又有人回应道。
村民们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纷纷换位置观察,果然对桥的感受也发生了变化。
不同的角度,同样的桥,有时像一把弯刀,有时又像一条腾龙,非常神奇。
大量的记者涌入现场,他们自然是冲着建成仪式来的。
再加上向云村之前的事情,现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这座桥的建成自然也不会被记者们错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就要到九点钟了。
楚译做好了准备,按照他参加过的建成仪式的流程,九点钟会先有礼炮,然后是剪彩,最后是讲话。为此,他还特地准备了发言稿。
就在即将到达九点钟的时候,站在黄邈身边的楚译无意间问了一句:“黄局长,怎么没看到张副局长和那两个年轻人?”
这只是副市长的随口一问,毕竟他每次都能看到这几人跟在黄邈的身边。
然而,楚译未曾料到,当他问及此事时,黄邈只是瞥了一眼手表,随后目光转向了村路的方向。
“别急,他们应该快到了。”黄邈淡定地说。
此刻,现场逐渐安静下来,记者们已经架好摄像机,静待仪式开始。
村民们也聚在一起,分食着瓜子,好奇地观望着,不时低声议论。
就在即将到达九点的时候,王也的身影匆匆出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跑到黄邈身边,轻轻点了点头,黄邈也松了口气,点头回应。
这一幕让楚译、雷山和向天更加疑惑。
他们不明白这二人之间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村委会的大喇叭里再次传来了村长的声音,重复着之前的警告,要求属狗、属兔和属龙的村民离开或转身回避。
记者们面面相觑,纷纷环顾四周,却不明所以。
一名警员严肃地询问记者中是否有这些属相的,并要求他们转身回避。
虽然有些不满,但记者们还是选择了配合。
就在这时,九点钟到了。
然而,与楚译想象中的礼炮声不同,村口方向传来了一阵悲怆、嘹喨的唢呐和锣鼓声。
村民们很快听出,这是哀乐。
他们纷纷伸长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记者们也疑惑地张望,只见一支队伍逐渐靠近。
队伍前面是村里的唢呐手和锣鼓乐队,后面跟着冯宝宝和王野。
王野手里抱着一个白布盖着的盒子,冯宝宝则在一旁撒着纸钱。
纸钱如雪花般飘落,一行人缓缓走来。
王野端着一个火盆来到路中央,王野抱着盒子要从火盆上跨过。
这一幕让村民们议论纷纷,好奇不已。
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送殡队伍,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朝这边走来。
记者们也同样困惑,他们以为这只是巧合,一边是建成仪式,一边是送殡队伍。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楚译此时脸色古怪。
“黄局长,这也是你安排的?”楚译低声问道。
黄邈轻轻点头:“只有这件事情完了,建成仪式才能开始。”
楚译一脸疑惑:“黄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家的送殡队伍?”
听到楚译的询问,雷山和向天也不着痕迹地往前靠了靠,显然想听听黄邈的解释。
黄邈轻叹一口气,解释道:“副市长,别看这座桥现在已经建成了,但如果没有镇守之物,三年内必塌。因此,我决定将十二年前在这条河上溺亡成怨的五口人葬在桥头处,不立墓碑而立桥碑,以此作为桥的镇守之灵。张灵玉手里抱着的便是这五人的骨灰,我要借他们的骨灰以自身功德立一位镇桥之灵。只有桥有灵所镇,才能镇四方。”
楚译茫然地看着黄邈,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黄局长,你的意思是要让鬼来镇桥?可之前不是说那怨灵已经被你送走了吗?”
黄邈轻轻点头:“镇桥之灵并非这几人的魂灵,而是借他们五人的骨灰葬在桥头重塑一位镇守之灵。简单来说其他桥边的桥碑下埋着霸下石像,而这座桥的桥碑之下则是埋着这骨灰。若不塑其灵,世间难有镇住此桥之物。”
就在黄邈解释的时候,送殡队伍已经在众人的疑惑注视下来到了桥边。
张灵玉看了黄邈一眼,在黄邈点头之后轻轻地将盖着白布的盒子放在了桥头的坑中。
随后黄邈从王也那里接过三炷点燃的香来到桥边,朝着盒子拜了三拜。
接着他蹲下身来将这三炷香插在盒子前的土壤中,然后竟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掀开了白布在骨灰盒上点了三滴鲜血。
同时黄邈低吟的声音传来。
除了楚译等人之外,远处的村民和记者们纷纷疑惑不已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城隍土地,有劳了,此桥名曰三灵。”黄邈一边念叨,一边在骨灰盒的三个不同位置各滴了一滴鲜血。
说来也奇,那鲜血竟迅速渗入,消失无踪。
接着,黄邈站起身,王也等人随即填土掩埋。
张灵玉与陈石则合力抬起石碑,此时楚译等人才注意到,石碑上刻着“三灵桥”三个大字,且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娃娃身形在石碑上若隐若现。
一抹阳光恰好洒落在石碑上,更添几分庄严与敬畏。
此刻,村民和记者们并未看清黄邈等人的举动,因楚译等人有意围在黄邈身边,遮挡了视线。
因此,大家纷纷议论起刚才那支白事队伍的怪异之处。
待黄邈站起,围观的人群散开,记者和村民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刚才在桥边立起了桥碑。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们开始猜测,这或许是向云村特有的文化习俗。
各地立碑各有讲究,难道刚才那白事队伍就是为了立碑的仪式?然而,村民们也对此感到困惑。
“这是什么习俗啊?”
“谁知道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立碑方式。”
双方都感到疑惑,却又不知其所以然。
就在这时,礼炮声终于响起。立碑之后,黄邈表示建成仪式可以继续进行。
楚译见状,连忙催促下属继续仪式,希望转移记者和村民们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楚译的策略奏效了,大家的注意力暂时从疑惑中转移开来。
随着建成仪式的进行,黄邈和楚译在礼炮声中亲自剪彩。
这也让记者们纷纷猜测,这位站在副市长身旁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虽然一直未对他进行介绍,但谁都看得出,副市长对他颇为尊重。
剪彩仪式顺利结束,在热烈的掌声中,记者们蜂拥而至,迫不及待地提出心中已久的问题。
“副市长,请您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建这座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