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在昏昏沉沉的迷蒙中,躺在床上的雾挣扎着抬起眼皮,仿佛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气,一股浓浓的疲惫和失血后的虚弱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我这是……在哪儿?”他低声自语,用尽全力撑起身子,但眼前出现的陌生房间让他愣了一下。他依稀记得,自己原先在与田伯激战,后来因为伤势过重而晕厥,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一概不知了。遗憾的是,最终还是将田伯留下,机会又一次与他失之交臂。 “你醒了,雾?” 这时,雾才注意到床头的另一侧放着一张木椅,维克托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哎呀,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了快一整天了。你的伤口已经被清创和包扎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听到维克托难得的啰嗦,雾竟然感到一丝安心,也是好久没有看到维克托犯贱的模样了…… “我还建议他们给你垫个纸尿布,免得弄脏床铺。毕竟雾可是有十岁尿床的前科……” 算了……他收回刚刚的话。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总能让他火冒三丈。 雾啊,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不能和这种只懂吃喝玩乐的家伙一般见识。 这样想着,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郑重其事地戴上。 感受到雾愈发难以压制的怒火,维克托也适时地收起了玩笑,收好日记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口道: “雾,我感觉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大概是从陕信村再次遇到爱克斯的时候开始的。”维克托的眼神微微闪烁。 听到维克托的话,雾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空白的墙壁。 “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极端冷静的人,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但是……” 维克托顿了顿,“在陕信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失心疯才会与爱克斯死磕,但后来我才知道你拥有克罗诺斯之血,凭借它的净化力量,与爱克斯对抗并非没有一点胜算。” “虽然胜算不为零,但也是微乎其微,爱克斯吞噬了数万年的时间,这种违背常理的怪物可能拥有未知的奇招,而你却偏要豁出一切去赌那不确定的机会。”维克托直视着雾的眼睛。 “这时候我才明白,你和我其实是同一类人,是那种最纯粹的赌徒,是那种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敢赌上一切的疯子!” “雾,我知道你总是沉默寡言还爱钻牛角尖,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维克托轻拍着雾的肩膀,继续说道: “但是请你记住!无论如何,无论你是否把我当作真正的父亲,我都会坚定站在你这边支持着你。所以,不要把一切都憋在心里!就像汉字中的『人』一样,一撇一捺、相互支撑、相互依赖,这才是完整的『人』。”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雾微微侧过头,避开了维克托的目光。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儿,雾终于轻声开口,却搞得维克托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我就是想好好地向你好好地道个歉……”雾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在陕信村的时候,我没有听从你和爱丝翠德的建议,固执地前往矿坑寻找线索。” “可以说正是我的一意孤行,间接导致了陕信村的毁灭,整个区域的时间都被爱克斯吞噬……”雾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还有克兹勒那次,我本应该像蜜娜一样,坚决反对你的冒险行动。但我犹豫了……我不确定现在的你和取回你的时间的机会,该选择哪个……” “当你消失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样。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与你一起度过的。如果你也消失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在雾的侧脸上,仿佛一把利刃将他一分为二。 “与你相处的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如果你都忘记了那段记忆,那么谁又能证明我的过去?我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取回你的时间,从而搞清楚过去发生的一切。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辞。” “唉……”维克托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或许不清楚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我总感觉我有所欠缺,但却无法描述,这种朦胧的感觉像是心脏缺失了一块……比起其他被计啃食的人来说,我是幸运的,凭借着UNIQUE减速肉体,我才能一直照顾你长大成人。” “爱克斯拿走了我的记忆,但却并没有带走我的灵魂。我坚信终有一日,我将重新夺回我的时间!” 听到维克托这么说,雾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有些话说出来就好多了,他习惯于依赖维克托,却长期忽略了他的感受,按照实际年龄他现在还只是十五、十六岁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