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柏九出狱的日子。 天还没亮,他就换上旧装,迫不及待地走出监牢。 二十年前,因为一桩涉及皇族命案,柏九被宁州府抓进监牢。 入狱那年他刚满十九,如今已年近四旬。 走出狱门,柏九仰头闭目,狠狠吸了口久违的自由。 本以为会有同门前来相迎,可瞅了半天就只有一艘破旧不堪的灵舟悬于路边。 驱舟者是位白发老汉,斜眼望着柏九: “玄雷派,柏九?” 柏九点头。 “上来吧,老夫是来接你的。” 听对方叫出自己姓名,柏九坐上了灵舟: “道友看着眼生,不知如何称呼?” “老夫姓李,在宁州拉货三十年。以后有接人、拉货的活儿,都可以找我。” 听对方只是个拉货商人,柏九眉宇一皱: 为何一个同门都不来,难道他们都把我忘了? ***** ***** 半小时后,玄雷山。 在守门弟子的指引下,下舟的柏九被径直带入了掌门大殿。 在殿内等候他的,并不是二十载未见的掌门,而是掌门座下首徒——慕容康。 “师弟别来无恙啊?” 由于狱中无法修行,岁月在柏九脸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当初的青涩少年,已化身中年大叔。 较之长他几岁的慕容康,却依旧容光焕发,与二十年前并无改观。 “见过慕容师兄。”柏九客气地行了个礼:“不知掌门师叔何在?师弟想给掌门……” 不等柏九说完,就被慕容康的叹息声打断了: “唉!师弟有所不知,家师早在十年前就闭了死关,不入化神不出关。如今派内事物都由为兄代理。” “闭关了?” 得知这一消息,柏九诧异的脸上显出了几许纠结,犹豫半晌才张口问道: “那不知师兄,打算如何安排在下啊?” “这个早就想好了!我想让你出任乌州分舵舵主。”慕容康热情道。 “乌州还有分舵?我怎么从未听说?” “呵呵,以前没有。等师弟去后,不就有了?” 在柏九的记忆里,乌州是东灵大陆灵气最匮乏之地。 别说是分舵,正经的修真门派都没有几个。 慕容康竟派自己去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建立分舵,柏九瞬间有种被发配边疆的感觉: “慕容师兄,因入狱我已耽误不少时日。乌州灵气稀薄,可否让我留在宁州?” 面对师弟的恳求,慕容康却摇了摇头: “此乃掌门亲定,为兄也无权修改,你还是早日出发吧。这有一千灵石,是你的启动资金。” 话毕,就见慕容康将一枚储物戒丢在了桌上。 “你说掌门定的?我不信!”柏九的目光好似一柄利剑,载着内心的质疑直射对方。 慕容康早就料到会有此幕,指了指桌上的戒指: “不信你自己看,派遣书就在里面。” 柏九半信半疑地拿起戒指,发现里面还真有张“派遣书”。 内容跟慕容康说得一字不差,最下方还附有掌门的真气签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掌门绝不会这般待我的!” 就算有真凭实据,柏九还是无法接受此事。 压抑许久的怒火好似点燃的炮竹,瞬间炸上了天灵盖,瞪着双目嘶吼道: “当初,我是为了保全门派,才背下了杀人之罪! 如今刑满归来,你们不感激就算了,竟要将我发配乌州? 慕容师兄,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师弟,我知道你为门派受了委屈,我和师父都很感激你。可现在……宁州真没有适合你的位置啊。”慕容康故作为难道。 “没位置?” 以二十年青春,换得门派的安宁。 可到最后,做出巨大牺牲的柏九不仅没有得到“奖赏”,反而要被发配乌州。 如此忘恩负义之举,着实令他悲愤填膺! 下意识放出真气,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哼!我看……你是怕我跟你抢位置吧?” 身为师兄的慕容康当然不会惯着柏九,当即以真气回敬: “放肆!你是想与为兄动手吗?” 下一秒,柏九就感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 “金、金丹期?二十年不见,你竟已成功结丹?” 二十年前,慕容康只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 柏九是筑基初期,慕容康是筑基中期。 二十年过后,慕容康已步入金丹。 柏九却因入狱之故,依旧停在筑基初期。 “去年侥幸突破。师弟若想切磋,为兄时刻奉陪。” 望着表面谦逊实则得意的慕容康,柏九气得是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收回了真气。 因为他知道,若现在动手,吃亏只会是自己。 筑基与金丹的差距,绝不是凭一点怒意就能逾越的。 “刚才是师弟失态,师兄勿怪。倘若我执意不去呢?” “派遣令乃掌门亲下,你若不去……”慕容康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为兄只能按门规将你逐出门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