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有娉礼等,还有赃银赃物,一并可以查证,这些,邓捕头都带来了。”落清看向邓长休。 邓长休向朱一两行抱拳礼:“大人,虞姑娘说的赃物赃银确实有从许家搜出。” 朱一两:“抬上来。” 立刻就有人抬着赃物银票和娉礼上来了。 一一看过,上头写着光化三年,徐文简纳许家招娣为妾,娉礼为某某、某某。 朱一两一拍惊堂木,喝道:“许昌回,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许昌回吓得一哆嗦:“大人,我冤枉啊,都,都怪她!” 许昌回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指着在旁边跪着,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许母:“就是她这个贱人,是她要将招娣嫁的!” 许母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哆!大胆许昌回,公堂之上,你还敢花言巧语!” 朱一两刚想动刑,突然想起来,陛下去年下令,不准严刑逼供,如今这百姓都在这看着呢。 许昌回吓了一哆嗦,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他还不肯就此认错:“大人,草民,草民不知啊……” “大胆!”朱一两气的指着许昌回,手直发抖,“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去年陛下推行新令,县里可是让家家户户都学了,你还敢说不知道,罪加一等!来人呐,给我把他……” “咳咳咳咳”一旁的主簿疯狂咳嗽。 朱一两一愣,主簿没有肺痨啊。 主簿的眼色使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了,朱一两还蒙着。 邓长休提醒道:“大人,还未传人证。” “哦,对,人证,人证。本官怎么会忘了传人证呢,本官就是考验下你们……”朱一两觉得脸上挂不住,扶了下自己摇摇欲坠的官帽。 朱一两:“来人啊,传人证!” 衙役跑着下去把人证带上来了。 本来就是多说了几句的小厮,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带到公堂上的时候,还不知道跪下。 他不过是去替老爷纳妾,怎么纳到公堂上去了呢。 小厮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大胆草民,怎么见到本官不跪?” 小厮“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大大人,小人……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求大人放了小人吧……” “住嘴,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朱一两瞪他,“你家老爷姓甚名谁,一一讲来!” “回大人的话,小小小人,小人家老爷,姓姓姓徐,名文简。”小厮吞了口口水。 “你家老师是哪里人士?” “这小人并不知道,小人也是老爷到了长安才买来做下人的。只知道,老爷自江南东道而来。” 朱一两凝神,这徐文简,若说与从前那位不是一个人还好,若说是一个人…… “你替你家老爷去许家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小人替老爷去许家纳妾,老爷说他不便出面,因此让小人去。接许家姑娘做第……三四五六……做第八房姨娘。” 落清在旁边听了,皱了皱眉头。 “你家老爷纳妾的娉礼多少?” “回大人的话,是白银二百两,并各种丝绸锦缎一应俱全。” 小厮所说,与物证都对的上。 朱一两又传了邻居一干人等,都与小厮说的相差无几。 “来人,带徐文简。” 朱一两越问,越恼怒,这人证物证样样齐全,这不就是强嫁幼女嘛! 衙役上前回答:“大人,派去捉拿徐文简的,去的时候,徐文简已经从客栈跑了。” 正当朱一两懊恼的时候,听得人群中一声响亮的:“徐文简在此。” 众人定睛望去,原来是冠军侯。 桓殊戚自带着胡游意在门外等待,见一人鬼鬼祟祟遛出来,察觉不对,就将胡游意送到赶来的章斯年和陶槿手上照看,自己跟了上去。 那人步履匆忙,到了一个客栈里面。 桓殊戚躲在门外听了一会,听清了说许家事发,请老爷速速回避云云。 不出所料,徐文简收拾好东西,刚准备从后门溜走,就被桓殊戚逮住了。 桓殊戚并不知道那一年桃花宴的事情。 何况那件事涉及太多皇家之事,受伤的也只有落清等人,因此被草草收案。 但是桓殊戚知道,这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徐文简认识桓殊戚。 前日里桓殊戚待君归来,跨马游街,风头无双,徐文简哪能不认识呢。 不过没等徐文简换上一副笑脸 就被桓殊戚绑起来,用东西塞住了嘴巴。 而一干小厮见到这个场景,纷纷求饶。 桓殊戚就让他们跟着一并去了万年县县衙。 本来气愤不已的朱一两,见这气势汹汹的场景,差点吓得晕过去。 刑部尚书、冠军侯,都来到了他这小小县衙里面,他这他这…… 还好主簿“肺痨”又犯了,才让朱一两清醒过来。 “咳咳,你是何人,如何逮到徐文简的?”朱一两替自己捏了把汗。 他是真敢问啊。 桓殊戚将徐文简丢到公堂上跪着,自己也准备撩袍跪下。 朱一两一见,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滑下去。 刑部尚书说是以许万里老师的身份就算了,这这这冠军侯…… 他暂时还不想结束这仕途啊…… 还好邓长休替他解了围:“侯爷,您就别跪了吧,圣上怪罪下来,县令大人不好担待啊。” 桓殊戚微微一笑,道:“县令大人审案,就应当公平公正,一视同仁,公堂之上,没什么高低贵贱侯爷老爷,只有有冤的,和作恶的。要么就一同跪,要么就都不须跪。” 说完,桓殊戚就跪下去了。 朱一两冷汗不断。 落清道看了一眼朱一两:“大人莫要紧张,桓将军只是希望大人能公正断案。 “我们如今跪了,是希望大人以后遇到案子里有权贵的,也这么做。 “若大人希望我们站着,那以后公堂上不论富贵的,还是穷苦的都应该站着。” “是是是,虞姑娘说的对……”朱一两一边给自己擦汗,一边迅速回想了下自己以前审过的案子。 还好他以前没让那个赵公子站着。 话说到这里,就继续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