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我姐姐是谁呀!”章斯年骄傲地昂起头。 吟宣觑他,他要是有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眼瞅着宋观文来了,陶槿换走了落清身边的人,踏实坐了下来。 宋观文不是一个人出现的。 他旁边跟了个双十年华的姑娘。 在东宫当值多日,落清还没有见过宋观文。 说实话,宋观文其人,长身玉立,貌若潘安。 宋观文又经常在长安城施粥,因此有了乐善好施的名头。 加上他这张脸,也曾经在未婚嫁的姑娘们中间新鲜了一段日子。 落清瞅他,倒像个里外不一的恶魔。 宋观文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这海棠宴跟他无关一样。 他端坐在主位,一句话没说,场面话,全是管家说的。 宋观文旁边的姑娘,大约就是姚朝了。 姚朝神色自若,看也不看宋观文一眼 倒是宋观文,一直攥着姚朝的手。 “嘁”吟宣悄悄白了宋观文一眼。 宴会照常开始,宾客们把酒言欢。 只是,落清觉得少了点什么。 陶槿推了推落清,章斯年给落清倒酒。 陶槿道:“怎么了小清,发什么呆呢?” 落清回神:“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章斯年倒酒的手在空中顿住,扫视一眼全场,很快又恢复了神情。 章斯年低声道:“嫂嫂是想说,来的都是年轻人吗?” “还有,你看周围,站满了侍卫。”落清垂着眼,假装喝酒。 谁家好人家,宴会上请一排带剑的侍卫站着啊。 听落清这么一说,陶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陶槿:“那我们怎么办?” 落清神色不改:“走肯定是走不了的了,而且今天不能打草惊蛇,误了后面的大事。静观其变吧。” “嫂嫂说我哥小时候?哎呀我哥哥小时候那可是,你不知道啊,他小时候跟我一样,也不爱读书,你猜怎么着……”章斯年一巴掌拍在落清肩膀上。 落清被拍的眉头直皱,吟宣忙抚慰落清,还不忘瞪章斯年。 落清一巴掌拍回去:“干啥呢没大没小的。” 章斯年呲牙咧嘴:“这不是想让您多了解了解我哥哥呢……” 陶槿悄悄将落清的酒倒了:“你和小清讲这些,倒不如讲讲你母亲的妹妹的女儿的丈夫的姐姐的姑姑的故事。” “我母亲没有妹妹的女儿的丈夫……哦不对妹妹的姑姑……”章斯年有点醉了,“被你绕晕了。” 陶槿“噗嗤”笑出声来:“章二公子,这就醉了?” 章斯年大着舌头:“我……我才没有醉呢!你才醉了!” 落清笑着摇头:“快别理他了,他回去要被我公爹揍了。对了,还忘记给你介绍个妙人。这位是吟宣,我的朋友。” 凤吟宣含笑点头:“陶公子,小姐在家,经常念叨你,如今终于得见其人了。” 陶槿坐直了身子,憨笑着:“姑娘好,姑娘好……” 这回轮到吟宣笑了:“小姐,他怎么也是个呆子。” 落清无奈:“你小姐我也无从知晓呀。” 两个人笑起来。 酒过三巡,宋观文还是一言未发。 虽然隔得远,落清却看见宋观文捏了捏姚朝手腕,姚朝被他拽着坐了起来。 在座的都是男子,一见宋观文拽着个姑娘起来了,宾客们也安静下来。 其实,从一开始宋观文带着那姑娘出来的时候,就有人猜测这姑娘的身份了。 这姑娘脸圆圆的,皮肤有些黑,手指上还有茧子,虽然施了粉黛,穿了华服,却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诸位,宋某此次叨扰诸位前来,是想向诸位讨个喜。” 有耐不住心的问:“宋大人年轻有为,向我们讨什么喜呀。” “宋某呢,想向诸位介绍一个人,我的未婚妻。”宋观文眯起丹凤眼,扫视了一遍全场。 众人倒吸一口气:“恭喜宋大人,贺喜宋大人,喜得夫人呐,但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呐。”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在座认识的家里妹妹姐姐,都没有这么以为。 宋观文再次开口:“不瞒诸位所说,我这位未婚妻,是抢来的。” 吟宣的拳头攥紧了,落清轻轻拍了拍她。 全场哗然,不明白宋观文的用意。 落清在心里冷笑:宋观文,这是要造反了。宋家的手,都伸到长安城来了。宋观文这是要告诉这些权贵们,我宋观文,就是目无王法,那又如何,你们也不敢动我。 章斯年听的酒醒了一半,摇了摇落清:“嫂嫂……” 落清按住他的手:“接着听。” 宋观文慢条斯理地道:“我未婚妻呢,是江夏花田村人,家里呢,原本有个母亲,可惜我这岳母,没福气,死了。” 一条人命,宋观文说的风轻云淡。 姚朝站在一旁神色不改,落清却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难受。 陶槿小声道:“这宋观文真该死啊。” 话音未落,一把剑横在陶槿脖子边。 陶槿吓得一激灵,看向拔剑的侍卫:“你干嘛!” 宋观文笑吟吟地:“我家侍卫新来的,不太懂事,陶公子莫跟他一般见识。” 语气里,丝毫没有歉意。 落清也笑着:“宋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还请这侍卫大哥把剑拿稳了,在座,的都是贵人,不小心伤着谁,可担待不起。” 宋观文丝毫不受她的威胁:“在宋某眼里,都是蝼蚁罢了。” 吟宣将陶槿脖子边的剑拨开。 落清笑着:“宋大人好气度,令人敬佩。” 陶槿吓出来了一身冷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章斯年酒也醒了,也想起来正事了。 宋观文继续道:“这些年,感谢她对我不离不弃,陪伴在身旁,尽管家里反对,但我 还是决定娶她为妻。” 说到最后,宋观文快将自己给说感动了。 落清咬着唇,心里的怒火压了又压:说的是感天动地,丝毫不提姚朝的姓名,丝毫不提姚朝的苦痛,明明是他造成了姚朝的苦难,是他强迫人家,还说的跟恩赐一样。到头来,还要感恩戴德。 章斯年目瞪口呆,他现在觉得,宋观文是个变态了。宋家这么有钱,怎么不给宋观文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