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她要怎么给顾星柔交代埋在黄土中的老陈? “老陈他没事了,好着呢,这两天出差去了。”顾美丽笑呵呵的摸摸她的脑袋,“等你好了,回家就能见到他了。你姐姐买了个大房子,咱们一家四口住,又宽敞又漂亮!” 顾美丽的话,顾星柔深信不疑。 她眼里微弱的光越燃越亮。 这当口一家子都沉浸在喜悦里,没人注意到李美红拿着手机偷偷出去了。 她走进安全通道关上门,给安禾回电话。 “安小姐,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忙,没接到你的电话。” “你在忙什么?!”安禾在那边尖锐的声音像要刺穿耳膜。 李美红龇牙,语气还是很温柔卑微的,“安小姐,顾小姐的妹妹醒了。”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忽然传来安禾像鬼一样的尖笑声。 “醒了?好啊,醒得正是时候,这活死人死之前也要为我做件好事!” 李美红预感不妙。 “你给我发位置,在那里不要动,等我过来。” 安禾吩咐完马上就挂了电话。 李美红心里有点慌,她大概能猜出来安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很快,安禾又给她打电话。 俩人在医院楼下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见面。 “我查过资料了,植物人醒来时的神经系统是比较脆弱的,这个时候你随便刺激她一下她就有可能会死。” 李美红看安禾那淡淡的神情,仿佛在筹划的不是要弄死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 她心咚咚的跳得厉害,打鼓似的。 嗫嚅道:“安小姐,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她才刚刚醒来,一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安禾眼尾一勾,看什么怪异生物一样的看着她:“活生生的一个人?你刺激她爹的时候没想到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李美红被噎住:“安小姐,这……那不是你叫我做的吗?” “动手的是你啊!”安禾咯咯笑两声,“再说了,事到如今,谁做的又有什么要紧,咱俩都脱不了干系。” “你只是叫我说几句话。” “你以为那是简单的几句话吗?你心里一清二楚,那些话能把那贱人的爹送到阎王殿!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呢?” 李美红咬咬嘴皮子,说不出话来。 安禾轻嗤一声。 “你这么沮丧干嘛?咱们又不是被人发现了要死了,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那活死人死了,我马上就给你儿子买车子房子!” 李美红控制不住身上有点抖,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她实在有点害怕:“安小姐,要不算了吧?” “算了?”安禾换了张脸,冷笑,“算了可以啊,你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呗,到时候你一个人犯罪,你一家人都跟着遭殃!” 李美红瞬间脸色惨白。 她要是有案底,子孙都完了。 安禾看穿了她,阴冷一笑:“所以,你只能做,而且只能成功。” 李美红没有办法,只能妥协了。 “安小姐,你会保证事情顺利的吧?” “放心,意外的事情,谁能查出来?你就像上次一样随便说几句话给她那个妹妹听。说话又不犯法!” “也是。那、那如果我说话没什么用呢?” “那也算你任务完成,我一样给你买房子!” 李美红心里舒服好多了。 她领了安禾的命令,重新走进医院大楼里。 安禾转身往医院另一栋大楼去,出来时已经换上白大褂戴了严实口罩。 她往放医疗器械的大楼去。 很早之前她就查过植物人做手术需要用到的仪器。 这家医院是陆景淮名下的,但是也有她的一小部分。 高中时,有一次她在学校受伤嫁祸给顾倾尘,那是顾倾尘第一次激烈的争辩并且骂陆景淮是非不分。 陆景淮跟顾倾尘吵了一架,之后他带她来这个医院,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当天他就转了点股给她。 今天来医院之前,她就提前打电话了解过顾星柔可能会用到的器械在什么地方。 安禾直接朝那栋楼走去。 ** 李美红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星柔已经睡着了。 “李姐。”顾倾尘悄声说,“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你就在这里看她会儿,我跟妈妈去吃个饭,她胃不太好。” “顾小姐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星柔小姐的。” 顾倾尘和顾美丽出去了。 李美红去打了一盆热水来给顾星柔擦手,才刚刚碰到她的手人就醒了。 “星柔小姐,我是照顾您的保姆,之前一直跟您说话的,您有印象吗?” 顾星柔像是在思考,半晌,苍白的唇向上勾起,对她投来感激一笑。 有些植物人是有意识的,显然,顾星柔是想起她来了。 “您受苦了。”李美红抹了一把眼泪,“这下好了,您醒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倾尘小姐也不用受苦了。”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李美红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顾星柔眼睛里有不解。 “星柔小姐还不知道吧,倾尘小姐跟陆家二少离婚了。倾尘小姐净身出户,为了挣钱给您和您父亲治病,倾尘小姐命都快没了。” 顾星柔呜咽两声,眼泪从眼角滚出来。 李美红深深叹了口气:“当初陆家二少说是送倾尘小姐出国上学,谁知道是送她去坐牢!你说坐了五年牢回来,哪家公司会要一个有案底的女人啊,倾尘小姐为了能给你们治病,有多辛苦可想而知啊!” 顾星柔呜咽声中夹着震惊,是听到顾倾尘被送去坐牢之后。 李美红继续道: “您父亲去世后,她压力倒是小了一点。现在您又醒了,等您出院了,这日子也就好过了。” 顾星柔的呜咽声戛然而止,震惊看着李美红。 “哦,我忘了,星柔小姐不知道您父亲已经去世了。瞧我这嘴巴,就是多嘴,该死!” 她说着又给她擦手,话才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等李美红抬起头时,就看到顾星柔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李美红轻轻叹息一声,又抹了一把泪:“一家子都这么脆弱,受不了一点刺激。” 感慨完了,她才站起来装作手忙脚乱的叫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