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苏菀依然有些心神不定。 想到赵君临刚才炽热的眼神,莫名地有些担心,万一皇上一时兴起,非要宠幸自己,自己可有法子拒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涂得暗淡的肤色,刻意画粗的眉毛,虽然难掩丽色,但的确比不得那些金娇玉养的嫔妃们。这让她稍微放下心来。 赵君临身边美女如云,断是不可能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就算他真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皇后身边也是少不了自己。这么想着,倒也慢慢松弛下来。 只是心情如被搅乱的湖水,再难平静下来。 如苏菀所料,赵君临的确是一时起意。宫里面美人太多了,苏菀虽美,但也没有让他不顾一切的程度。再加上他这个人,生性好洁,在他眼里,庖厨间忙碌的女人,衣服, 头发,甚至连指甲缝里都会沾染上难闻的油烟味道。 当然这一次见面,赵君临的确注意到了苏菀。一个有着高超厨艺,精通乐器,甚至懂些药理的美女。他很难不产生好奇,甚至生出亲近的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厢房内烧着地龙,暖意融融的,很是舒适。帝后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看着皇后精神不错,赵君临放下心来。 谢惠看着他赖着不走,忙催促着:“皇上,快点回去吧。今日的家宴,怎少得了你这个主角呢。你在臣妾这里待久了,冷落了太后,还有其它嫔妃,又要有人指摘我这个皇后的不是了。” 赵君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年年都是那些老花样,朕都看腻了。倒不如在你这里坐着自在些。就让我再躲会子闲。”他说着有些无赖地靠在谢惠身上。谢惠推了他一把: “你啊,都是做皇上的人,还没点正形。” 赵君临大笑着:“大过年的,朕也想放松放松啊。” 帝后俩说笑着,又把话题扯到了苏菀身上。一提起苏菀,谢惠就满脸带笑,赞不绝口。 看着自己的皇后,容光焕发,如同换了个人,赵君临对苏菀的本事也不得不信服。 “以往朕每次见你,皇后都一脸病容,动不动伤春悲秋,难得见到笑模样。现在,朕看你全身上下都是快乐的。” 谢惠眼眉带笑,颇为感慨地说道:“我病痛缠身,原本心如槁木,一天天地熬日子。可自从遇到了苏姑娘,我才知这世上有很多不一样的活法。女子也能活得很精彩。” “嗯?” 赵君临偏过脸看着谢惠,将手插进她的发里,轻轻帮她理着。疑惑地问道:“皇后贵为天下之母,生活难道还不够精彩吗?”” “那不一样的。这宫内的生活再富贵,可终究少了点鲜活气。” 谢惠倚靠在赵君临的肩头,侃侃而谈着:“认识了苏姑娘,我才知这天下之大,有这么多的美景美食,奇闻异事。城东的胡三娘,打得一手漂亮的铁花,比宫里的烟花还绚丽。城南的酒家女,酿得一手美酒,豪迈大方,还会舞剑。番族的女子,热情大方,遇到喜欢的男子,从不掩饰......如梦阁的戏台上,多少痴男怨女,真真假假,演尽世间百态。.我从小就待在深宅大院,活得循规蹈矩,竟不知上京城是这般样子。” 赵君临唇角带着笑:“皇后说得朕都想出去看看了。” 谢惠偏着头看着他:“过些天,我和苏姑娘还打算去看灯会呢。” 赵君临还是有些担忧道:“外面朔气逼人,皇后的身体可吃得消。还是要多注意养宜。别太劳累了。” “你的病当真好些了吗?” 谢惠坚定地点点头:“自从吃了苏姑娘的药膳,又习了养生操后,身体就没那么疼了。精神气也有了。张院判是要我多休息。但苏姑娘认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我应该多走多动。” “嗯。” 看着眼前这个被张院判断定活不过半年的人,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赵君临还是有些怀疑,难不成这姑娘,医术能高过院判。可皇后的状态,作不得伪。 他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坤宁宫。 此时台上的戏曲正唱到了热闹处。刚坐下身,妃嫔们就开始争相刷起存在感来。你送一杯香茶,我献一碗羹汤。 赵君临有些烦闷地看着表演,环视着身旁的一堆丽人,或虚情假意,或曲意奉承,个个都想往自己身边凑,直教自己心里膈应。 太后又坐在那里颐指气扬,着实难受。 可民间向来有守岁的习俗。按照习俗,跨年夜里是不能早睡的。睡得越晚,就说明寿数越长。因此,很多人整夜都不合眼。乾清宫的歌舞,也是彻夜不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