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作威作福惯了,哪曾被别人如此下过脸。 在这宫里,他经营多年,好歹混到了司宝司管事的位置,手上也有些小权力。他的身边,总有宫女们想要活得轻省,各种主动讨好。他沉醉在甜言蜜语里,早忘却了当年的那些伤痛。 而眼前这个姑娘,眼中的轻蔑像明晃晃的刀,一下子就把他劈回了原形。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被欺辱被责罚的不堪,那些不想忆及的过往。 顿时心中怒火中烧,他斜着眼,阴恻恻地说道: “韩姑娘,是瞧不上我们阉人了。可俗话说得好,宰相门房三品官。别看我们是做奴才的,身体残缺了,可那也是天子近臣。我好心帮你搭个青云梯,你既不领情,日后可别后悔啊。” 韩箬微义正言辞地回绝了徐公公,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提心吊胆了几天后,看没什么动静,心才慢慢放下来。没想到自己处处小心,还是被诬弄坏了皇家珍品,挨了好一顿板子,差点人就挂了。 伤口刚刚好转些,她又被派去干各种脏活累活。眼看要熬不动了 。徐公公这个时候来到自己病床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公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多废话:“姑娘,可是想明白了。” 刹那间,韩箬微心如明镜。徐公公之所以还肯和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话,不是真的不记仇了。而是帮所谓的贵人做说客,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 原来的她心思多单纯啊,那般嫉恶如仇,不知道深浅。现在吃尽万般苦头,人不得不聪明起来,态度难得软了下来。 韩箬微装模作样地绞着床单: “公公,人家才十五,什么都不懂。你一上来就跟我说什么对食,什么欢好,换你你能不恼吗?这种事情,女孩子家家能不害怕吗?” 徐公公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这有什么好怕的,一回生二回熟。陈公公最喜青春少女,自会好好疼你的。” 韩箬微强忍着呕吐:“徐公公且容我考虑考虑可好。” 徐公公看她态度不错,也不逼得太狠了。“那你想多久?三天时间足够了吧。” 韩箬微赶紧讨价还价:“五天。” 徐公公点点头:“那我就静候姑娘佳音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韩箬微使劲按着胸口,再也装不下去了。等到邱雯回来,韩箬微一把拉过她,栓上门,把今天的事情说了。 邱雯给气到不行:“这帮子阉人,那什么都没有了,还想糟践人。”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去跟那老头子,半截入土的人了。我们想想办法,熬过三年,就能归家了的。" 韩箬微懊丧着脸:“我已经打听过了,太后身边姓陈的大公公,叫陈揣。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在伺候她老人家了。在这宫中的太监大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是顶顶有权势的人物。听说就连皇上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也难怪徐公公这般威逼利诱。我想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呢?” 邱雯急得团团转: “我们在这宫里也不认识什么贵人,如今玩得好,混出头的也只有梅墨雪,要不我们去找找她,看能不能到她宫里当差。” 韩箬微叹了口气:“这么久了,梅姐姐连只言片语都没传给我们过,就不知道愿不愿意趟这浑水了。就算是愿意帮,她也未必有这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邱雯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我们以前对她那么好,现在你遇到危险了,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韩箬微心绪稍定。又担忧道:“这内宫守卫森严,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到墨雪姐姐。” 邱雯忙安抚道:“可是巧了,明日我去给淑妃娘娘送供花的玉瓶,顺便帮你跑一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