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一声轻咳,用戏谑的口吻说: “嗐,原来你现在是真觉得偷车坐牢丢脸,才不想说那么明白的,我还以为你以前是故意搞效果逗我们笑呢!” 有人开口,气氛恢复正常,其他人也跟着说话了。 “好啦,你现在知道了偷东西不对还不晚,再过两年你就能出去了,你表现这么好,说不定还能减刑呢!” 另一人接力劝: “是呀,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知道改过就好,幸好你只被判了5年,出去还是个年轻小伙。 不像我,嗐,手脚不干净,又吃了没见识的亏,想贪几百块小便宜,结果被判蹲10年牢。” 说这句话的人,明显有更不得了的经历。 果然,他顺势说了他坐牢的原因。 “我以前也是小偷小摸习惯了,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见者有份。 我明明有正经工作,但还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时不时跟他们去挣点‘外快’。” “我寻思着,大家又不是抢银行、抢金店那种不要命的劫匪。 我们就是去偷偷狗,偷点水果去卖之类的,每次挣个几百,就算被抓,顶多打一顿就放了。” “后来我们去偷铁轨当废铁卖,也是想着挣个几百就行,偷几根没事的。 没想到废品站压根不敢收,一毛钱没赚到不说,还因为导致货运火车脱轨,被判了十年。” “幸好没弄出人命,不然得无期了。” 这个原因真是听得萧岚瞠目结舌,托着下巴才没让它掉下来。 这个是真无知,真蠢啊! 蠢出世的王八都没这么蠢! 偷火车铁轨,当废铁卖……这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吗? 废铁拿去回收站才多少钱一斤啊,一块钱都不到吧。 为了挣点小钱,国家铁路铁轨都敢动手。 “不是……你们不会光想着盗窃罪不超过1000元就没事吧……你们胆子也忒大了……” 萧岚吓得心和肝都在颤了。 这不仅仅是盗窃罪,还连带着有个破坏交通设施罪,数罪并罚。 先不说刑法上有没有写,这事光想想就可怕。 万一不是运货的火车,是载客运人的火车。 那要是出事,可得全国震惊啊! “唉……当时是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啊,酒醒之后我们也是很后怕,立刻自首了。 就是属实没想到,只偷了几根,火车还真的会翻……” 李阿四也是被震得好半天说不出话,直到现在才找回声音。 “不是……你们这也太没常识了,铁轨松一颗螺母都有可能出大事,不然也不会一段一段地维护了,你们还敢拆下来……” 回答李阿四的只剩那人深深的叹息了。 没办法了,事已至此,没有常识的代价是十年牢狱。 他们偷之前,甚至不知道这玩意废品站不敢收的,即使是报废的铁轨,都是国家统一回收的。 无知害了自己,也浪费了国家的财产。 虽然没出人命,但是他们知道一辆火车的造价有多贵吗? 火车脱轨必然会有严重损伤,机头、车身、车轮、车轨、发动机……最少最少都是百万打底的损失。 这还没算上维修铁路的费用,和维修停运期间的损失。 “唉,我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进来的那年,家里媳妇刚生下小孩。 她等了我两年,我劝她别等了,遇到合适的就改嫁吧。别耽误了大好年华,也别让孩子有个坐牢的爸。” “这些年我在监狱里好好表现,赚点钱都给打给她,我知道肯定是不够的。 算算时间,等我出去,我都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又有案底,估计找不着什么好工作了。” “我寻思着,表现好点争取去伙房干活,学点厨艺,有个一技之长。 出去以后,我可以摆个摊卖吃的,挣的钱都给她娘俩,就当是还我十年里没能给的赡养费。” 大概是提到了亲人,在场其他人眼里都冒了水光。 “你家里还有个小孩的事,你平时咋不跟大家讲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抠门,一根牙刷用了几年都不买新的,牙刷毛都不剩几根了!” “就是,你早说,早说的话,我用旧的牙刷就给你了。” 那人一抹眼泪,又哭又笑: “走开,谁要你的旧牙刷!别以为我没见过你用牙刷来刷鞋!” 气氛正煽情着,忽然李阿四不合时宜地冒出脑袋: “虽然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以你们食堂的水平,摆摊卖吃的很难挣到钱啊!” 一室寂静。 死一般的沉默。 萧岚额头青筋直跳,他伸出两指,在李阿四的屁股蛋上狠狠拧了一把。 这么不会说话,小嘴抹了毒吧?就不怕入狱第一天就被狱友群殴吗? 李阿四疼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啊!岚哥你拧我干啥!我这是好心好意地告诉他,现在摆摊界也很卷的!” 萧岚恼怒地瞪他,想让他别说了。 废话!摆摊界卷不卷,萧岚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