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矜一抬头,看到一张长着一对三角眼、老树皮一般的老脸。 她嘴角抽抽:这老太婆,忍不住了? 陆妈扔下手中的鱼,站了起来,看着老太婆冷冷地开了口:“要不,你去部队找他首长告状去?要我给你出车费不?” “到了那,你可跟他首长,他生下来不到三天,就被你赶出了家门。” “同时,你还可以把他小时候,你骂过的那些话全部都告诉他的首长。” “老太婆,人要脸、树要皮,这是老话。” “虽然我知道你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你爹妈连这些基本的道理都没教给你吗?” “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你爹妈是在养猪吗?” “你你你……” 陆家老奶奶被气坏了,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妈冷冷一笑:“我什么?” “你是想说,我这么对你,就不怕以后我儿媳妇这么对我?是吗?” “我不是你,你这种不把别人女儿当人看的老太婆,我是不会学你的。” “我的儿媳妇,只要她敬我这个娘,她就是我的亲闺女。” “只要是我儿子喜欢的人,只要她善良、正直、勤劳,我就会喜欢。” “我们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得很,别在这里自讨没趣,我不吃你这一套!” “子矜,这个人不是寒洲的什么人,你以后见着了理都不要理。” 陆奶奶:“……” ——这个泼妇,竟然不怕自己的儿媳妇学样? 老头子叫不动,陆老太太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过来找事。 没想到才开口就被陆妈三下五除二给怼了回来。 而且陆妈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怼完她,她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和大毛媳妇重新开始收拾手中的鱼,连眼角也不给她一个。 陆老婆子气得捶胸顿足,骂骂咧咧地走了。 对这种老人家,徐子矜非常的无语。 “娘,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竟然还好意思来找寒洲的茬?” “呵呵。” 可不就是? 陆妈撇撇嘴,一脸鄙视:“千万不要理她,就算我有一万个不是,对不起的是大毛他爹。” “可这老太婆,我没有半点对不起她,可她却狠心把我们一家扫地出门。” “甚至,连我娘家给的嫁妆都被她给霸占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人,我的东西,就算是喂狗,也不会给她吃。” “子矜,娘是脾气不好,但我这个人讲道理、讲良心。” “你只要和大毛好好过日子,娘一定把你当亲闺女!” 婆婆是什么人,徐子矜自然清楚。 她笑道:“娘,我们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你就放心吧。” “嗯。” 这么好个儿媳妇,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妈知道,眼前这个儿媳妇是老天爷配给自己儿子的,两人一定会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把鱼处理好了。 回到家,陆妈就开始腌鱼。 她一边忙活、一边解说。 见她放了那么多的盐,徐子矜有些担心:“娘,这样会不会太咸啊?” 陆妈轻轻一笑:“不会的,就腌两天,然后用冷水泡半天再把盐洗掉。” “待水晾干以后,加酒和葱姜再腌一天,晒半干就好了。” 腌条鱼,这么复杂,徐子矜还真不知道。 鱼刚腌好,砍柴的都回来了。 “娘,你看这是什么?” 小六的声音很兴奋,一听就知道有收获。 “六毛,你嚷嚷个啥呢?声音再大声,整个生产队都要听到了。” 陆妈一嗓子,直接把小六的兴奋劲儿给打压了…… “娘,我不是太开心了嘛。” “你看,这是什么?” 小六手一举,陆妈的嘴成了鸡蛋:“野鸡?哪来的?” “大哥打的,娘,大哥太厉害了,石头一扔,‘啪’的一声,野鸡气绝身亡!” 小六一边说一边比划,声音再度拔高。 陆妈一脸骄傲地看着陆寒洲:“老大,你这手法已经这么厉害了?” 陆寒洲脸一热:这也叫厉害么? 练甩石子的手法,是他们这群特种兵每天必须练习的科目。 练了十年,这点手法都没有,他还配当猛虎营营长吗? “娘,明天过小年都炖了。” “两只都炖?” 陆寒洲看着他娘:“炖!” 行吧! 野鸡再大肉也不是很多,家里人多呢。 陆妈过多了苦日子,骨子里是节俭的人。 这要搁在几年前,她得骂儿子是个败家子,一餐炖两只野鸡,那是地主老财过的日子呢。 可现在,她狠了狠心,既然儿子说要全部炖了,那就炖。 有儿媳妇了,怎么能抠? 晚上,徐子矜与陆寒洲说起给陆妈钱和手表的事…… “你没看到娘那个得意劲哟,走几步就撸起袖子看一回,逢人就说是我买的。” 陆寒洲没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