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梅翻了个白眼,憋了半天就说了句这? 她拍拍桌子瞪着宁心瑶道:“宁心瑶你会不会说话?” 林婉宁端起茶壶给她们一一添着凉茶:“不说这些了,说回正事吧。生为女子,在这世间行走很是不易,今日我们还能做主,便为世间女子多多考量,也算是略尽绵力。” “我想着,若按宁妃娘娘的意思办乞巧节,陛下拨的银子不是可省下一部分吗?便拿出来到宫外以朝廷的名义开设学堂,请有所技艺的女子教授。” “且由朝廷出资,想来家中人也不会阻拦,届时便可让女子们学一门自己喜爱的技艺,有一技之长才有底气。” 文佩媛想了想,道:“就算学了又能如何呢?没人会聘用女子的。” 林婉宁垂眸沉思:“那就需陛下与皇后娘娘出面了,让皇商先带头聘用女子做工,女子只有技艺也不行,得了酬劳,才算是真的依靠自己了。” “我们只需鼓励更多女子学习,长此以往,或有一日女子也可自行经商,届时,也能增加朝廷的税收,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想来陛下与皇后娘娘应该会同意的。” 乞巧节是天下女子的节日,唯有这样,才算是普天同庆了。 众人又沉默了下来,对于陛下和皇后娘娘会不会接受这样的言论,她们心里都是没底的。 良久,文佩媛看着林婉宁认真道:“这件事,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能认可你的想法,你便是在为天下女子开辟先河,改变命运了。” 哪位女子没有自己的梦想呢? 她从小就爱读书,可惜身为女子,只能在闺阁中吟诵几句诗词歌赋,若为男子,她也能像兄长一般参加科举,走上仕途。 她想着,或许比不过父亲的成就,可她也不会差的啊。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去,生而为女,她无奈,她不甘,可她却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宁心瑶也看了过来,她从前真的小看了这个林婉宁,她不是在一个小小五品官家里长大的吗?怎会有这样的见识? 以她的聪慧与心胸,不比自己这个世家女儿差,皇后之位也当得的啊。 然而不等她多想,顾如梅先出口道:“婉宁所思所想实乃大义,我愿助你,哪怕是蹚浑水也要试试。我这辈子是做不成女将军了,可指不定我那侄女以后就可以呢。” 这后宫里的女人向来都是在谋划如何争宠,如何打压对手,可她却在为天下女子谋划一份未来出路,这样的女子,能甘心困在这后宫一生吗? 顾如梅想着,陛下是眼光好,看上了一个不普通的女子,可大抵只能困住人,困不住她的心啊。 宁心瑶闻言,也忙道:“谁不愿啊?我也愿助婉宁,待会儿吴书来了我就让他先召集宫中有技艺的宫人去准备。” 范钰莹看看顾如梅,又看看宁心瑶,还没见过宁妃娘娘这个样子呢,怎么像在怕落了下风似的? …… 勤政殿 慕容逸尘安静的一口一口抿着凉茶,抬眼看着龙椅上脸色沉冷的帝王。 太后凤驾刚启程去沐山的时候,裴玄清还信誓旦旦的说江山与她都要。 当时,他也觉得一切都在这位帝王的掌控之中,他有能力兼顾江山帝位与男女之情。 一趟沐山行,短短两月,他已不似从前一般运筹帷幄,得心应手。 慕容逸尘放下茶盏:“事已至此,皇上也不必多思,到底煜王归京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呢,咱们要盯着人,也方便许多。” 新政在被反对中进展也并不算好,煜王回京一事裴玄清顶着各方压力僵持了半个月后,北部来了奏折。 裴玄煜请命皇上另派能臣前往北部戍守,他愿交出所有军权,归京陪伴云太妃养老。 这样的折子一递上来,裴玄清疑心更甚了,故而拖着迟迟未曾择定新的戍守将领。 而后宫这边云太妃日日到福寿宫对着太后哭诉,直闹得前朝民间都传出了不少谣言。 如今裴玄清是被架着只能尽快召回煜王了。 帝王阴沉的眼眸深不见底,握着密函的手又紧了紧:“哼,他的手段还与从前一样,想逼的朕无路可走,可他似乎忘了,朕已不是当年落魄的三皇子了。” 慕容逸尘在心底叹一口气,若在林家姑娘入宫前,江山与美人对裴玄清而言,从来都不叫选择题,他一直都清醒的很。 可如今,他牢牢握着这一丝费尽心思得来的温暖,那是他心底的执念,至死不休,绝不放手。 慕容逸尘宽慰道:“煜王这些年的确很是安分,或许北部太过苦寒,想归京过些享福的日子也情有可原。” 裴玄清垂下眼眸:“朕本无意对付他,故而这些年给了他在北部不小的权利与自由,但愿他能好自为之。” 裴玄煜从来都是一只猛虎,否则怎会在当初的夺嫡之争中,一次又一次的险些置他于死地。 不过这些年他收起了爪牙而已,若是那锋利的爪子如今敢伸到他身边来,他可是绝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放过的。 慕容逸尘正要说话,侧眸瞥见一袭绛红色薄纱锦裙的女子缓步走近。 轻薄的纱裙以金丝绣边,朵朵玉兰花在傍晚的霞光里泛着明艳的光泽,裙摆被晚风吹的波光浮动。 发髻上的金色步摇坠着流苏垂在左肩,为她天然唇红齿白的模样折射出一丝温柔。 真是美的如一幅画卷,饶是他向来将江山抱负放在第一位的人,都数次心波微动,更何况裴玄清等了盼了这么多年,怎能不如珠如宝般护在手心? 他自觉的站起来拱手行礼:“那臣便先告退了。” 裴玄清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