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侧头看着她笑道:“若此事当真,她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你便是为本宫立下大功了。” 本来还担心陛下知晓她意图戕害宸嫔之事,她便再回不了宫了。 可若宸嫔犯下此等滔天大罪,陛下怎么可能还宽容她?不将人碎尸万段都是天子开恩了。 江玉沁上前讨好的拉住她的手臂:“待妹妹来日入宫得陛下宠爱,自然还是要为我们江家谋划,咱们姐妹可是血脉至亲,与那后宫中哪一位都不同的。” 她是一定要入宫的,从前姐姐就被宁家女压着不得圣宠,如今自己即将入宫,若不快点除掉目前这个专宠之人,她怎有机会脱颖而出。 那林婉宁唯唯诺诺,的确不曾做过恶事,也不曾害过旁人,可那又如何呢?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是集万千怨恨于一身,后宫之中有几个嫔妃能容得下她? 江玉燕笑着扬了扬下巴:“宁家如今已彻底倾覆,宁心瑶也被陛下厌弃,若没了林婉宁……呵呵。” 后宫与自己家世相当的,只有钱宜双,前朝江家比不过钱家,难不成后宫也会落了下风吗? 裴玄清忌惮钱家,这是很明显的事,可江家势弱,不会功高盖主,虽说在前朝不利,可这在后宫便是优势啊。 林婉宁一除,这后宫专宠之人没了,陛下便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要都一样,自己与旁人就无甚差别。 江玉沁有些兴奋的道:“姐姐还等什么?快快派了侍卫去将海棠水榭围了,让所有人都亲眼见证宸嫔秽乱宫闱,再叫太后一同前去,届时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江玉燕镇定一些,沉了沉心气,“可这都只是你的推测,到底无人亲眼所见,万一冤枉了她。” 江玉沁眼睛左右转着,正思索着什么,外头宫人禀:“宸嫔娘娘身边的芝兰来了。”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到底是禁足呢,江玉燕起身躲到了屏风后头。 芝兰进殿行了礼,笑得和煦:“长乐郡主,我们娘娘说有事找您,想请您去一趟海棠水榭。” 江玉沁靠在宽椅上:“本郡主岂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天色都这么晚了,海棠水榭又偏远,不去。” 芝兰就知道江玉沁不会顺从的跟着她走,她笑了笑道:“我们娘娘今日晚膳叫膳房做了鱼,那做鱼的宫女手艺挺好,所以特意请您一同过去品尝。” 江玉沁根本不知秋晗擅长做鱼,又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怎么?本郡主还吃不起鱼了不成?” 芝兰道:“郡主自是不缺的,只是我们娘娘说了,这鱼肉很是新鲜,若是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去晚了就吃不到了。”这句话,芝兰刻意说的语调又重又缓慢。 屏风后发出轻微的响声,江玉沁扔下手里的瓜子道:“出去等着,本郡主更衣后就去。” 芝兰笑着应是退出殿外。 屏风后,江玉燕挂着迫不及待的笑意:“真是下雨有人送伞,天赐的好机会啊,你先去,若是鱼好吃,本宫一会儿也过去尝尝。” 她此刻沉浸在即将除掉林婉宁的喜悦里,已全然忘了自己的人是在膳房做鱼的。 江玉沁特意带了两个小太监,就等着一会儿腿脚快些跑回来禀报消息。 芝兰在前头提着宫灯引路,江玉沁跟在后面,心底是兴奋不已,姐姐的意思是一会儿就带太后来撕破宸嫔胆小懦弱的伪装了。 她试探道:“宸嫔近日在忙些什么?这行宫的大好景色也不出来逛逛,岂不可惜?” 芝兰微微向后侧了侧身子:“郡主到了海棠水榭,自然便知道了。” 江玉沁心底冷笑,果然有鬼,嘴闭这么紧,自然是要命的大罪。 …… 沐山行宫-海棠水榭 那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的被推开留了个缝隙出来。 芝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长乐郡主请,您身后的宫女太监就由奴婢引着下去吃茶吧,郡主进去用晚膳便是。” 江玉沁身后的宫女太监伸长脖子往海棠水榭里面看,结果什么都看不见。 江玉沁此刻更确定林婉宁做的事见不得人了,她甩了甩衣袖走了进去,看见林婉宁一脸娴静的站在院中。 她冷冷道:“不是叫本郡主吃鱼吗?鱼呢?” 林婉宁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呢。” 江玉沁被她带有羞辱的说话方式给气到,正要破口大骂,才看清地上躺着的是被棍棒打的浑身是伤的秋晗。 她顿时心里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出:“大胆宸嫔,你竟敢诓骗本郡主。” 林婉宁拿出手帕转了转:“秋晗已经招了,郡主不打算说说为何要算计我身边人,是为了拿捏我是吗?” 她虽猜测裴玄清是知道所有真相了,可一定要铺到明面上,才能让他知道当时自己是何等危险,才能让他知道江家姐妹多恶毒的居心,才能还慧心一个公道,且不被人诟病。 江玉沁还没说话,秋晗就扑过来抓住她的裙摆:“长乐郡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江玉沁嫌恶的拉回裙摆,怒斥道:“放肆,你个奴才凭什么让本郡主来救?” 秋晗哭诉道:“宸嫔娘娘不是都救了慧心吗?此刻还要为她洗刷冤屈,求郡主救救奴婢吧,您不能见死不救,奴婢不能再去一次慎刑司了啊。” 林婉宁走上前,一把拉住江玉沁的手臂:“郡主今日不说清楚,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江玉沁挣扎了几下,也未曾挣脱开死死箍着她的手,抬眸就对上了林婉宁冷的吓人的眼神,登时慌得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一向软弱可欺的吗?何时有这么强大的威严了,好像……好像她的姑母,太后。 “哼,你要本郡主说什么?那日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你如今翻出来是想要谁来替你主持公道?太后还是皇后啊?” 太后那里此事已经算是揭过了,皇后更不可能帮林婉宁,江玉沁方才那一丝害怕已消散了,凭她自己,能做什么? 林婉宁唇角勾了勾:“就不能是其他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