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玄清拉过女子又跌进他怀里,伸手将人环的更紧些。 “别多想,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左右朝堂用人,令寒门子弟无法入朝效力,这才是最致命的。” 林婉宁明白了,是他一早就想除掉世家势力,将更多的机会给到更多有能力的人,为大周开辟出不一样的天地。 “婉儿,我是为了大周,为了百姓,你能明白我吗?” 裴玄清轻抚着女子后背,他本不愿和她说这些,可若她能理解他,明白他,将来或许有那一日,她能不那么怪他,不离开他。 林婉宁咬了咬嘴唇,压下心底的汹涌,低低的嗯了一声:“陛下是位明君,是百姓之福。” 嘴上虽如此说,可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当初荣妃传言是宠冠六宫的存在,如今被家族牵连,打入冷宫,花一样的年纪,这一辈子都要在冷宫中度过。 且是被自己心上人推到此等地步,不知后半生过得该如何荒凉心痛。 林婉宁心里酸酸的,害怕,恐惧,不安,烦闷,种种情绪压抑的她无法疏解。 如果有一日,裴玄清也厌了她,或者,在朝政上不满林家,她是不是也会如宁心瑶今日一般下场。 她不明白,每次她以为或许可以相信裴玄清是真心待她时,总会被提醒他是帝王,是最不可能付出真心,最遥不可及的存在。 裴玄清自然听出她话语中的恭维,他将人搂紧了些,如果有真相揭露的那天,她是否还能如此乖顺的躺在他怀里? 定然是不能的,真到那时,她定会变成从前一样敢爱敢恨的性子,而不是如今小心谨慎的顺从着他。 就算如今如此顺从,也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帝,她从未信过他的真心,也从未将她的真心交付。 男子翻身到女子身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婉儿,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只要有了孩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一定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了。 林婉宁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的想拒绝,伸手推了一下。 却突然想到了他是帝王啊,她哪有拒绝的权利,又赶忙收回了手:“臣妾……” 裴玄清自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在心底苦笑,果然如他所想,她不爱他。只是作为一个嫔妃的无可奈何罢了。 他在她唇边轻触了一下:“婉儿不愿,我可以再等等。” 林婉宁咬了咬嘴唇,裴玄清一直以来都是体贴她的,身为帝王,这种事哪有询问妃子意见的,还不是一句话,她能不从吗? 她看着裴玄清面色有些伤感的意味,心中过意不去,也伸出手环住男子的脖颈,想哄哄他:“臣妾不是不愿,只是臣妾身子向来不好,怕难以保养龙嗣。” “好。”裴玄清面色和缓了些,只要她愿意说好话哄着他,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吧。 就算只是因为惧怕他,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他埋首到她颈间:“我们养养身子再要。” 烛火微动,一室暧昧倾泻…… …… 他依旧天未亮就走了,临走留了话说近日忙宁家的事,不一定有空过来。林婉宁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又睡过去了。 …… 福寿宫 转眼到了正月初七,逸梦轩一月的禁足解了。 一大早,琦芳姑姑来传话,太后请宸良媛到福寿宫坐坐。 本来春节到元宵,十五日都不用晨昏定省,林婉宁还想着能再懒散几日。 忽然收到了福寿宫的传召,一刻也不敢耽搁,忙起身洗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穿了件月色襦裙,披了披风,一路低着头由芝兰带着往福寿宫赶去。 别问为什么由芝兰带着,自林婉宁入宫以来,学了半个月规矩就被变相禁足在逸梦轩,在宫里闲逛的机会少之又少。 等见了裴玄清之后,日日由龙辇接送至勤政殿,还没多久,又被禁足了。 除了凤仪宫,勤政殿,逸梦轩,其他宫殿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且每次都由芝兰带路,这宫里的宫殿长的一个样子,她是一条路也没记住。 她那慧心,随了她,路痴一个,指望不上。 …… 裴玄煜远远瞧着那闷头行进的小兔子似的身影,一眼就认出是那位宸良媛,他弯起唇角,哦?往福寿宫去了。 …… 进福寿宫时,一眼就看到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贵妃榻前,虽眼角眉梢有了皱纹,可那贵气一丝也难掩。 林婉宁不敢迟疑,忙上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祥康金安。” 别说林婉宁是第一次见太后,太后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宸良媛。 先前钱宜双告诉她,这林家的与她在裴玄清的书房中见到的画像相似,她就明白了此人为何入选。 江玉燕又告诉她,林家这个傲慢无礼。 如今看着她身姿款款,恭敬有礼,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狐媚无礼的妖妃。 太后打量了她几眼,才道“起来吧,到哀家跟前来。” “是。”林婉宁恭敬应了,起身缓步走过去。 太后抬眸又细看了她的眉眼,确实与赵家的幼时有些相似,笑着开口道:“的确是个美人儿,难怪把皇帝迷住了。” 林婉宁闻言,心慌的一下子就冒了一身汗。 裴玄清在她禁足期间还偷偷去逸梦轩,虽说他应该会做的万无一失不叫人发现,可太后在这宫里存活下来,不知见识了多少手段,又岂会是简单的? 她不知太后知道多少,如今这句话,不知是想试探什么? 林婉宁手足无措,忙后退了两步又下跪道:“太后,臣妾……臣妾并无争宠之心,只牢记宫规,安分侍奉君上,不敢有丝毫逾越,请太后明鉴。” 太后又笑了,刚进宫时就被宁心瑶和钱宜双吓病了,那时已知道她胆子小,现下又是一句话就吓成这副模样,想来传言也是不实。 “你跪着做什么?哀家同你说说话而已,起来吧。” 林婉宁应了是,又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