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脚下,太华客栈。 如今虽已过了午时,可客栈内依旧人流如织,这些天太华客栈的胖掌柜乐不可支,最近一段时间的收入,抵得上他过去几乎所有的收入,实在太香了,他现在不仅重新雇佣了十几名小二,就连回家娘子对他的态度都变得恭顺起来,这都要感谢寒衫的聪明脑瓜,可如今寒衫失踪了好久,让胖掌柜好生想念。 “掌柜!呼……呼……”正当胖掌柜愣神之际,一道身影匆匆跑了进来,正是一路从云台峰上飞速下山的王杳。 “客官看着有些眼熟,是要住店吗?”胖掌柜见又有人来,眼睛都笑的没了。 “不是!”王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两个姑娘,住在二楼上房的,如今还在吗?还有今天是什么日子?” “客官。您是说二楼云中阁的那两位姑娘吗?他们三日前已经离开了,其中年纪小一些的那个姑娘好似不怎么高兴,一直在闹腾。”胖掌柜见不是住店的,也没有不高兴,而是继续说道,“至于今日,已经是十月十三了。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 “十月十三?还好只过去了五天!多谢掌柜,这些钱还请收下。”王杳算了算日子,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不知那两位姑娘走时可曾说过什么?” “哎呦,多谢客官,您可太豪爽了。”胖掌柜一脸笑意,思考了一番,继续说,“那两位姑娘走的很急,只交代给小二,说是若有人找她们,就去武当山脚下的客栈去找她们。” “多谢掌柜!哎,吱吱快回来!”王杳心底的石头落了地,正要感谢,吱吱突然醒了过来,从柜台上拿起一小瓶雪酿酒,直接打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直到喝完整瓶酒,这才打了个饱嗝,钻进了王杳的怀里。 “掌柜见笑了,这些银两给你,那一大葫芦的雪酿酒就卖给在下吧,多谢了。”王杳见吱吱喜欢这雪花酿,也不犹豫,准备直接买下一打葫芦。 “用不了这些,客官太豪爽了!”胖掌柜连忙从背后取下了那一大葫芦的雪花酿递给王杳。 “无妨,在下先行告辞了!”王杳接过葫芦,直接将银子留在了柜台,之后抱拳行礼,扭头便向着客栈外走去。 “驾!”王杳狠狠抽了胯下骏马一鞭子,回头看看了险峻的云台峰,之后向着武当山的方向疾驰而去,而那道一直跟着他下山的人影,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了王杳的身后,两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华山……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此刻的京城,也下起了一场小雨,虽说是小雨,可却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的天气也是肉眼可见的寒冷起来。 京城正东方,东厂镇抚司狱,俗称诏狱。在连绵不绝的小雨中,却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诏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为了达到保密和执行计划的实施,诏狱的采用了半地下结构,且墙壁极为坚固,牢不可破,几乎是与世隔离。诏狱为了防止囚犯越狱,四周几乎不设窗户,导致狱中阴暗潮湿,一年都见不到一丝光亮,如今小雨连绵,狱中更是不像样子。 “这雨下个没完……”就在诏狱的东北角,这里的监狱罕见的留下了一处小小的窗口,几乎只有巴掌大,此刻从里面传出了一阵古井无波的声音。 “这位小师傅运气不错,虽说进了诏狱,可却与老夫做了邻居,有这整个诏狱牢房中唯一的一处小窗户,也算能见天日。”仔细一看这巴掌大的小窗户竟然还被两座牢房同时拥有,每个人分到的天日也小的可怜。 “老人家心态真好,如今身陷囹圄,也能谈笑风生。却是不知老人家是因何被关在这诏狱中。”东北角的那个声音,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 “老夫在这诏狱,已经呆了好些年了,如今是什么年月?还有小师傅该怎么称呼你?”老者声音极为沧桑,似乎经历了很多。 “在下姓云,单名一个渡字。如今乃是正统十年十月,至于是那一日,在下却也是迷糊了。”东南角的这座牢房里住的正是云渡,如今连他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日了,这些天他一直被关在这里,除了今天偶然发现旁边的老者,已然分不清今天是何日了。 “云渡!你便是龙门客栈大掌柜云渡?”老者突然莫名激动起来,虽然看不到他,但云渡能感到这老者应该手舞足蹈的,甚至碰到了墙边,疼的直吸冷气。 “老人家,您别激动,在下如今也只是诏狱中的一名囚徒。”云渡赶忙说道,这老者听上去年岁不小了,可别出什么事。 “小友啊!你可能无法相信,老夫……”老者激动地连话也说不清,可云渡却突然生出一阵熟悉的感觉,“老夫便是龙门客栈的老掌柜李万程!掐指一算,老夫在这里怕是有十几年了吧?” “老掌柜李万程!”云渡闻言大惊,也不管自己此刻也是虚弱无比,直接趴在那扇无比狭小的“窗户”前,“您就是老掌柜李万程?少掌柜李予一寻找您多年,您竟被关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