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婚纱店内已悄然拉上了静谧的帷幕,只余下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为这空间披上了一层薄纱般的宁静。
蒋遥给沈眠风倒了一杯热咖啡,动作轻柔的递到他手中。
“我和顾医生约好了二十分钟后通电话,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想一会被顾彦期那个醋坛子听到她和沈眠风在一起,所以提前告诉了沈眠风他们能相处的时间限制。
只有二十分钟。
沈眠风双手轻轻环抱着那温热的咖啡杯,仿佛连指尖都沾染上了它细腻的暖意,他周身萦绕的寒意在这份温柔中悄然消融。
凝视着杯中缓缓升腾的热气,他的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波澜。
“姐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带着一丝苦涩,“我就是想来祝你新婚快乐,但是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言语间,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言说的情感。
他深知亲眼见证自己心之所向的女孩成为他人新娘的那一刻,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凌迟。
他的爱不纯粹,让他无法坦然面对那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蒋遥闻言轻轻点头,目光柔和地落在沈眠风身上,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宽容,“谢谢你的祝福,其实小风,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哪怕当时我假装恢复记忆来套你的话,我都不曾真的怪过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我很快乐,谢谢你。”
她真的没有怪过他,就算他故意骗了她,可是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她感受得到。
那一个月的相处,虽然自己对他没有产生那种怦然心动的男女之情,但是他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这份记忆,将会永远压在心底,不是男女之情,但算得上一种难忘的亲情。
沈眠风闻言,目光缓缓升起一抹释怀,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低头轻轻抿了口香浓的咖啡,动作间满是不舍,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喝蒋遥亲自煮的咖啡了。
依着顾彦期那个性格,他们不会再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姐姐,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重来一次,我还是没有让你爱上我,呵呵,看来是天意如此,我们注定了有缘无分。”
他苦涩的唇角弯起,眼眶红了又红。
上天明明给过他机会了,可他还是比不上顾彦期。
那一个月的相处,他很清楚蒋遥不爱他,不管他如何讨好,不管他们之间相处的有多融洽,不爱就是不爱。
他见过蒋遥看顾彦期的眼神,所以爱不爱他一目了然,因为她从未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过他。
终究,他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步,就是一辈子。
蒋遥眸底微颤,突然她抬起眼眸,郑重的说道,“很感谢你会喜欢我,也谢谢你那一个月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她就算失忆了,可再次见到顾彦期,她的身体还是比大脑更快的认出了他,她不受控制的流眼泪,正是这具承载了无数过往的身体,对重逢最本能的回应,一种深刻于骨髓的相思。
世间万物,总有些情感与缘分,是人力难以强求,亦无法轻易割舍的。
这时刚好二十分钟时间到,顾彦期的电话准时响起。
沈眠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作一抹释然,他轻轻转身,步伐中带着几分不舍却坚定的力量,朝门口缓缓行去。
“接电话吧姐姐,我走了,祝你永远幸福,永远如我初见你时那般、明媚善良。”
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仿佛是在为这段未完的故事轻轻拉上了帷幕。
“快回家吧小风,再见!”
蒋遥的话语中蕴含着淡淡的温情,她轻轻挥手作别,随后指尖轻触手机,接通了来自顾彦期的温柔呼唤。
“老婆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啊,后天就是婚礼,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手机那头,顾彦期的声音轻柔地流淌而出,宛如春日里细腻的溪流,携带着一抹不容人抗拒的甜蜜与深切期待,温暖了周遭的每一寸空气。
“当然想你啦!”
“······”
沈眠风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两人间流淌的温馨与幸福,如同最精致的画卷般,触动着他的心弦。
真好,真幸福,只是不属于他。
他缓缓垂下眼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随后,脚步轻轻抬起,终于还是离开了那充满甜蜜氛围的婚纱店。
他手中紧握着那杯蒋遥方才为他烹煮的咖啡,热气已随风而逝,只余下冰凉的温度贴合着掌心。
尽管外界的空气因寒冷而凝结成雾,他手中的咖啡亦渐渐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刺骨,但他依旧不愿轻易放手,不时轻抿一口,任由那抹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仿佛借此来品味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
沈眠风孤单的身影,在冬日的街道上拉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
他知道,这份苦涩不仅仅是咖啡的味道,更是自己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突然驻足轻叹一声,仰头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真真就是求不来······
时间过得很快,婚礼如期举行。
林家新买的别墅里热闹非凡,蒋遥已经化好妆,就等着顾彦期来接亲了。
秦梦霜有些不舍的握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女儿今天真美!”
“你老家的奶奶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过来,不过你放心,这婚礼,回去后还会在南陵再办一场,到时候我提前把你奶奶接到南陵,那里暖和,就不让她走了,以后住在林氏庄园,我给她养老!”
“谢谢妈妈!”蒋遥激动的抱住她,母女之间所有细小的隔阂瞬间化为灰烬。
随着外面鞭炮的响起,婚车已经驶到门口。
看到顾彦期下车的那一刻,大门猛然关闭。
林至信从门后上了三把大锁,咬着后槽牙说道,“今天我是不会轻易让他进门的!”
林至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干嘛啊?意思意思得了,你上这么多大锁干什么?”
“你不懂!”林至信唇边扬着挑衅的弧度,“今天我得好好治治那个死绿茶,这辈子就这么一次能骑在他头上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了!”
说话间,顾彦期已经走到门口,他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宛如夜色中最为深邃的笔触,勾勒出挺拔不凡的身姿。
每一缕发丝都被精心梳理,彰显着不容忽视的严谨与庄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静默,只为衬托这位新郎官所散发的独特气场。
他缓缓抬起手,那双手,骨雕般分明,指尖轻叩于门扉之上,“三哥开门,我来接阿遥回家!”
“开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