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养父的亲弟弟,也就是兰亚国的护国公。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每次他带着假惺惺的关切之情踏入宫门,那些满是虚伪与刻薄的心声便如同刺耳的噪音,吵得我头痛欲裂。”小婉不屑地嗤笑道,“他还企图在我的酒里暗下毒,却不知道我已经将他的阴谋听得清清楚楚。” “兰亚国的其他人不知道你是觉醒的玄武?”璟云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的养父是一位极其温柔的人,他……总是将我护在羽翼之下,把我保护得很好。”小婉眼里泛起一抹温暖的光辉,“因此,他才会被那些小人找到可乘之机,如今连性命也岌岌可危。那个所谓的护国公正与党羽们密谋,妄图以养父病重为借口,将自己推上摄政王的宝座。” 无论是堂堂庆国,还是西域小国,权力的背阳处,皆是尔虞我诈。 “壬小婉,这些故事很有趣,但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西关。”璟云双手交叉抱臂,向后仰了半寸。 “哦,那是因为婆婆让我来庆国边境,找到真龙。” “真龙?” 又是一个模糊的预言。 “之前我也不明白真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连是人是物都不知道。但家人们的身体每况愈下,时间紧迫,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西关……怎么说呢,婆婆的预言总是很隐晦,只有实现的当下才能完全被解读。” 小婉嘴角的笑意渐盛。 璟云的表情却愈发茫然,在心中默想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说…… “嗯哼,你猜对了。”小婉索性咧嘴嬉笑,“原先我只是听说,西关新上任的边护使是那两位武将的儿子,便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一见到你,就听见你卯足了劲儿发动觉醒之力,心里絮絮叨叨地在给眼前各式各样的人测谎。我立刻就明白了,祁璟云,你就是我要找的,能够探寻真言的青龙。” 只身一人来到西关县,让璟云非常没有安全感,每每遇见生人,都会以觉醒之力主动嗅闻气味,来确认对方是否对自己不利。 但这慎之又慎的举动和心声,竟被觉醒的玄武察觉了。 “所以你刚才说,想要利用我?”璟云肃色道,“并且企图以义王为饵,钓我上钩。” “你是那两位的孩子,不可能从未怀疑过陆长义。”小婉浮起一撇阴寒的狞笑,“愿者上钩,想要听和义王有关的其他故事,你就得和我一起去兰亚国。” “可以,但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做些调整。” 璟云几乎没有犹豫,他不可能放过任何有关灵帝的情报。 于是,回到营中的璟云立刻提笔写了一封长信给穆台辅,将作为边护使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化作一行行文字,交代妥当,又亲自将九处执勤点位仔细巡查一遍,与需要提点的营中兵士一一促膝长谈,把谁人应当防范什么、加强什么尽数做好安排,接着熬了几个大夜写下一沓交予副官的指南,然后便在一个凌晨,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西关县。 小婉的秘密以及自己的行踪,璟云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一方面是因为小婉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知道兰亚有玄武灵族的人越少越好。 另一方面,璟云知道,尽管小婉没有打算欺骗他,但选择前往兰亚国本身就无疑是一场冒险,他不想将旁人卷进来。 尤其是已经在西凉州获得安稳生活的玲珑。 他生怕倔强的她会来找他,若让她陷入未知的险境,璟云会恨死自己。 所以,璟云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兰亚国的危机。 风尘仆仆地赶到兰亚国,璟云第一时间便随小婉深夜进宫,秘密诊察了国王、王后等人的情况。 “万幸,只是一种难解的,与蛊有些相似的毒而已,并不是蛊。”璟云检查了御医交付的汤药,很快得出了结论。 “你能治?要多久?”小婉长吁一口气。 “从今日算起,见效五日,完全康复则还需一个月左右。” “好,那就麻烦父王母后与弟弟妹妹们再演一个月的戏。在此期间,璟云你除了要替我的家人们治病,还要帮我治好兰亚国的病。” 虽是命令式的口吻,但小婉投向璟云的眼神里却满是恳求。 “那事后我得多收些诊金。”璟云耸了耸肩,欣然应下。 第二天,璟云和小婉便合力找出了被护国公收买、早已变节了的两名御医,以戴罪立功为名头,加上一些些“微不足道”的武力恫吓,让他们暂时为己所用,假装还在替护国公卖命,继续往提供给王家的汤剂中“下毒”。实际上,这些汤剂其实已经按照璟云的要求,被换成了解毒药。 同时,小婉列了个名册,上面都是些王公贵族里的中庸派和墙头草。一到深夜,小婉就带上璟云,偷偷窜到他们的寝屋里,给这些大人物们来个“惊喜”,而后“秉烛夜谈”一番。 有几回,寝屋里的大人物(或是和大人物躺在一张床榻上的人)身上未着一物,被小婉和璟云的突然到访吓得不知该用手遮挡哪里,只好慌忙捂着脸背过身,抖抖索索地应允小婉的条件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