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太子疯狂拍打着璟云的胳膊求饶,璟云松开手后,太子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不满道:“你下手也太重了,要是孤真在此一命呜呼了,你那位朱雀小姐能脱得了干系?还有可别同孤讲,你会觉得那个疯丫头更有帝王气度?”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清澈的嗓音:“璟云,我来拿药了。” 璟云心尖一颤,瞪了一眼风竹太子后,便快步开了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由我送过去的吗?” “刚好宝珠同我交了班,算算你应该差不多把今日份的药备好了,便过来看看。”玲珑并不会告诉璟云,她就是想见见他,即便自己已经不再受情人蛊的影响。 “等我一会。”璟云回到房里,迅速将那十几袋药粉用更大张的牛皮纸装好,稍稍迟疑了一下后,又一并拿起那方帕子,走出屋外合上门,把满脸不悦的风竹太子堵在了门里,对玲珑柔声道,“还是一个时辰一包,用一茶盏的温水泡开,喂下即可。” 由于金叔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璟云只能用这种持续灌药的方式维持他的能量,不停地制药,不断地喂药,玲珑几人的眼周已经熬出了黯淡的黑色。 宝珠私底下也抱怨过,他们劳心劳力地在延长金叔所剩无几的日子,本想着就算已经回天乏术,也能给金叔银婶留下些可以互相交代的时间,银婶却迟迟不露面,着实有些不讲规矩。 但玲珑却决定坚持下去,只是她和宝珠尚可轮流照顾金叔,璟云却只能一个人马不停蹄地操劳,让她心疼极了:“璟云,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我一会眯半个时辰就好,别担心。”眼底蓄着温柔,璟云又问,“银婶那边如何?” “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金叔一面。”玲珑轻轻摇头,“她说,既然蛊王即将消亡,此时的金叔应该已经恢复了原先的记忆,是不会想见一个用谎言占有了他十几年的骗子。” 璟云眸光闪动,苦笑道:“也是。” “那我先去送药了。” “等等。”璟云轻声叫住玲珑,从怀里摸出那方素帕,道,“这帕子我已经重新洗过了,还给小姐。” 玲珑的思绪滞了一瞬,眼里忽然漾开怯怯笑意,将素帕按回璟云的胸口,道:“就当是簪子的回礼吧,只是我绣得零乱,不怎么好看。” “怎么会……”璟云郑重其事地将帕子收入怀中,凝眸望向玲珑,“我会好好待它的。” “嚯,好一个郎情妾意。” 耳边突兀地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言语,玲珑和璟云这才发现对着廊下的那扇窗居然半开着,风竹太子正乐呵呵地朝两人探着脑袋。 见璟云又要发作,风竹太子赶忙摆手道:“放心,孤……孤傲不群的本公子是不屑于在姓穆的面前嚼耳根的。” 玲珑叹了口气,道:“白公子,我和璟云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哼,二小姐总是嘴上说得好听。”宝珠从不远处哒哒跑来,“金叔醒了。” 众人疾步离开时,风竹太子也手舞足蹈地从廊窗爬出,小跑着跟上宝珠,附耳问道:“你家二小姐和侍卫之间是不是有些奇怪?” “两个胆小鬼咯。”宝珠毫不客气。 风竹太子兴奋地点了点头,与宝珠愉快地击了个掌。 *** 金叔虽然睁开了双眼,但眼神却涣散疏离,恐怕再也无法气度儒雅地与人对弈了。剧烈的喘息声让玲珑想起了“上一世”在高地缺氧的痛苦感受,即便与金叔只是旅途中的萍水相逢,玲珑的内心仍是紧紧地揪成一团。 “金叔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宝珠提醒玲珑道。 附耳过去,玲珑听见了不断喃喃重复的两个字——“素银、素银”。 玲珑一怔,沉思道:“璟云,你确定金叔体内的蛊王已经不起作用了?” “九成九如此。” 见璟云回答得如此确凿,玲珑深深叹息一声:“这便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了吧。” 宝珠往金叔身边凑了凑,蹙着眉道:“二小姐,你刚才听见的是什么?” “可能是银婶的名字吧。” “唔……我好像听见了一句话。素银,信,凉亭,石桌,下面。” 玲珑一方面惊异于宝珠的听觉天赋,一方面与璟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应该继续插手别人的私事吗?” 璟云目光沉稳,从容一笑道:“小姐遵从内心便可。” 玲珑思忖片刻,道:“那我们去后院吧。” 几人将后院凉亭中央的石桌移开,璟云蹲下,杵了杵地上的青石板。 “怎么样,要砸开吗?”风竹太子好奇道。 “宝珠,带小姐躲远些。”璟云全然把风竹太子当做了空气,而后抽剑出鞘,剑气如龙,带着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响,青石板被劈裂成几块。 “嚯,这剑真好使。”风竹太子用扇子挡了一下弹向他的石板碎屑,谐谑道。 璟云抹开裂缝,伸手探了进去,而后取出一沓用油纸包好的什么。玲珑接过来细细翻看了一小会,眼神中闪过一缕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