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谢老夫人的是一阵嘲笑声。 谢老夫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向柔,不知道向柔发什么疯。 向柔笑够后,才嘲讽的瞟了谢老夫人一眼:“母亲说出这话也不怕让人笑话?” 谢老夫人立即反驳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笑的!” 向柔撵着手上的的红珊瑚手串,神色自若道: “母亲难道忘了,之前你可是私下跟我说要将芝芝嫁入官宦人家,让我尽快给芝芝说门好亲事的。” 谢老夫人紧皱眉头,形成深深的川字纹,她抬起手不停地揉着额角。 她现在越来越讨厌向柔了,觉得向柔越来越不孝了,每次都让她下不来台。 “是我说的又如何,我又没让你拆散他们!” 向柔瞧着谢老夫人胡搅蛮缠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母亲这样说,那儿媳只好去张尚书家推了这门婚事,跟她说母亲已经找到心仪的女婿了,只能谢过张夫人的厚爱了。” 话音刚落,向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谢老夫人急忙喊住向柔。 “好儿媳,母亲跟你说笑呢,怎的如此沉不住气。” 向柔却不理会谢老夫人的笑脸:“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儿媳先告退了。” 谢老夫人却让桃儿拦住向柔,不让向柔走。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尚书可真是有意和咱侯府说亲。” 向柔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芝芝和人私奔了,这亲事真说成了怕是也会成为仇家。” 谢老夫人一脸嗔怪的瞪着向柔: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把芝芝找回来,在把她私奔的消息瞒下来不就行了。” 向柔眼里噙着讥讽之意,这谢老夫人真是会想美事: “那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芝芝现在肚子里怕是怀了您的亲外孙,即使回来了也做不成张尚书家儿儿媳妇。” 谢老夫人被向柔的话噎住了,指着向柔说道: “你别管这么多,把芝芝找回来,剩下的自有我做主。” 向柔冷淡的瞥了谢老夫人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那母亲就自己去找吧,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儿媳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谢老夫人被向柔气的两眼发白,捂着胸口骂向柔不孝。 向柔今日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跟谢老夫人扯皮。 张尚书家真的要和永乐侯府说亲吗? 自然不是,那都是向柔诓骗谢老夫人的,反正现在谢老夫人无颜出门,自是不会求证,只会后悔自己错失了一个好女婿。 那珊瑚手串和嵌绿松石花形金簪也是向柔派六宝去取的,就是为了落实谢芝芝的罪名。让谢老夫人有苦说不出。 六宝取走的那些财物,就当是永乐侯府付出的利息吧。 向柔离开后,并未直接回到霞光院,而是去了前院。 她找了许多强壮的仆妇,告诉她们谢芝芝为谢老夫人祈福还没回来, 让她们去大安寺周围去寻找谢芝芝,跟着他们去的还有带着一个包袱的冬卉。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还没找到谢芝芝,每个人都又累又饿嗓子也喊哑了。 这时,冬卉带着一件带血的衣服跑了回来。 “快看看,这是不是大小姐的衣服,我刚刚在山底下发现的。” 众人连忙涌上来。 “是大小姐的衣服,前日我见大小姐穿过。” “大小姐不会是跌落山崖,被狼吃了吧!” “哎,还真是!” 冬卉气喘吁吁的说道:“马车还在山下,我们要不要去把马车抬上来?” 众仆妇们瞧着冬卉累的上气不喘下气喘的样子,哪有想受累爬山的。 “不了吧,天都黑了,怕是有野狼。” 似是为了应验她的话,山脚下果然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那仆妇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扯着冬卉的衣袖说道: “冬卉姑娘,已经找到大小姐了快回去吧,晚了怕是那些野狼就过来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仆妇也应声说道。 冬卉略带迟疑的说道:“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怪罪。” “不会的,咱可是尽心尽力的找了,快回去吧。” 于是,冬卉被迫随着仆妇们回去了。 当天晚上,谢老夫人就又病了,病的格外重,直接起不来身了。 至于谢老夫人是不是真病,没有在意。 反正这些日子她的使命完成了,等能用到她的时候,她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第二日,永乐侯府发起丧,门口上也挂上了白灯笼。 为了感念谢芝芝的孝心,永乐侯府特意布善一日。 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永乐侯府大小姐谢芝芝孝感动天,为了谢老夫人的健康,竟在祈福路上不幸跌落山崖,最后被野狼分食而尽。 连圣上都听闻了,还夸赞了谢芝芝的孝心。 向柔坐实了谢芝芝死亡的消息。 以后永乐侯府只有为母而亡的大小姐,没有那携款私奔的谢芝芝。 若是有一日谢芝芝后悔回来了,永乐侯府也不再会有她的位置。 谢老夫人这个母亲也不会认她,毕竟活着的谢芝芝没有死了的有用。 越来越瘦弱的谢念匀拿着一个破碗在永乐侯府排队领粥,一领到粥他顾不得烫直接喝了,怕晚一步就被人抢走了。 他知道死的是最疼爱她的姑姑谢芝芝,可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人的事。 喝完粥后,他才觉得冰凉的四肢有了些许暖意,踉踉跄跄的找个有太阳的墙角猫着。 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他做什么都不顺,那些乞丐不停地打他,连天香楼的老鸨也不再给他送剩饭。 他的眼里流出悔恨的泪水,其实他后悔了, 他不是没找过向柔,可向柔那看垃圾的眼神,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羞耻感强迫他逃走了。 可刚逃走他就后悔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能靠近过向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柔温柔的对待另一个孩子。 离开向柔他什么也不是。 他瘫坐在墙角,泪眼望天,父亲你怎么还不回来,儿子就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