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有些时候不怕死。 但就怕死了之后,目的也没有达成,完全死了个寂寞,拼命保护的家产传承,也要被别人吃干抹净,那就死了就没意思了,还不如多活几年。 这些个乡绅富户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在这大牢里边死了,那家中后辈起码能给他上一柱香火,百年之后也有子孙逢年过节便说。 说如果当年不是我这位祖宗拼命保护我们的家产,现在咱家老老少少几百口,早就喝西北风了! 但是柳林这个损招可是彻底断送了他们的后路,这天下万般人,没人无私心。 缩小版的推恩令,就问你是不是无解? 别说是你有万贯家财,就算你佣兵几万,战将百余,麾下百姓数十万,如此这么一折腾,也不够你们家中儿子分的。 和推恩令还不一样,他们可不是分完一点之后就满足,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富贵日子,这些个土财主,败家的居多,没能耐的居多,得了家产之后,吃喝嫖赌,败光财产的人太多了。 他们也都明白自家后辈的德行,与其死扛,还不如花钱免灾。 而且柳林还跟他们说了一些话,这些话让他们幡然悔悟。 相比于韩鹤鸣的软磨硬泡,甚至连打带骂饿肚子,他们更怕这种事情,所以这不到半个时辰,这些个土财主的家人就把一箱箱的金银送来了。 有几个没送的,柳林也是大方,直接派民团送他们回家,回家之后那些个土财主可是大发雷霆! 想起柳林对他们说的话,这些土财主一个个懊恼不已。 记得在大牢之中,柳林是这样对他们说的。 “你们真以为死扛之后就能保住你们儿孙的富贵吗?” “云罗县太小,屁大个地方,无天险可守,无沃土可种,你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家产,如果放在他们的手里,能长远吗?” “你看看你们那些认定能继承家财的儿子们,你们在大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是一团乱,一点有用的事情都没干出来,哪怕是有一个来我家中送礼,我都认为你们教子有方!” “但是很可惜,一个都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其他的土财主们也都面色复杂。 “你们费尽心思从大牢里往外传递消息,他们只知道听你们的,只知道让你们来死扛,可有一个说出几句明白话,哪怕破财免灾,也不能让自家高堂死在这监牢之中?” 柳林的话当场就把这群土财主说无语了,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水。 趁着这个时候柳林才开口。 “我柳林一定要把这云罗县拧成一股绳,你们可以选择和我作对,也可以选择让你们的子侄后辈入我的民团,我可以给他们功法,我可以让他们成为人上人!” “哪怕没有你们留下的那仨核桃俩枣子,他们也能自己混出个人样来!” 乡绅富户们面色复杂的走了,他们知道柳林的崛起已然是势不可挡,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和人家作对,人家不会明面杀你,但是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他们也受不了。 于是乎,这税钱终于是收齐了,剩余的钱也被韩鹤鸣搬进了府库。 这是他和柳林两人的共识,这秦公公在征税的时候没有动上什么手脚,等到他走之后,就一定会派人来查账,这些钱在府库之中,可以保住韩鹤鸣的官位无虞! 很快,在县衙的门口就聚集了一堆公子哥,和县衙之中的人口黄册对比之后,除了那些重病缠身的,还有寥寥几个在身旁尽孝的,其他的还真就全都来了。 看着他们歪歪斜斜的样子,看着他们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样,柳林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要收服这些乡绅富户的势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这些公子哥。 他们还不如柳林的那些九族亲戚,起码人家是从小吃过苦的,哪怕是没什么见识,也比这些个满脑子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公子哥要强! 其实这就是世家和土财主的区别,世家知道好好教育自己的子孙后代,土财主不知道,他们大多数认为自己很厉害,有自己教自家孩子就能天下无敌。 但是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就像是现在。 看着下边一个个满身酒色气息的公子哥,柳林只是让自家民团把他们带回去。 临行之前柳林看到了秦公公的马车慢悠悠的来到了县衙,马车的门窗紧闭,走的也是极慢。 但柳林却并没有在意,毕竟这已然是初冬时节,又不是盛夏之时。 而此时此刻的马车之上,秦公公对面却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秦公公也一改往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恭恭敬敬的给他奉茶。 “韩公公,您有什么吩咐直接送个信就好,又何必亲自跑了一趟……” 韩公公并没有伸手去拿茶盏,而是眼神一动,那茶盏便稳稳的飞起来递到了他的嘴边。 轻轻的抿了一口,无比阴柔的声音从那韩公公的嘴里露了出来,“没什么,我就是回家乡看看,顺便啊……再看看我那个疼爱我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