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衙门。 往日里威严无比的县衙,如今却变得一团糟,一群衙役站在那里低着头怯怯懦弱,看起来就好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几个领头的已经被吊到了县衙的房梁上,镶了青铜节的马鞭子不要钱似的抽打在他们身上! 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他们抽搐的双脚流了下来,地面上也已经有了一大滩血迹,破碎的皮肉和已经变成了碎屑的衣服被抽打的到处都是,仔细一看,地上还有几颗黄牙,也不知道是抽掉的还是打掉的! “云罗县县令,参见税官大人……” 眼前的惨状,韩鹤鸣好像没看到一样,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恭恭敬敬礼数周倍的对着中间的红袍人行了一礼! 那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旁边的人却捏着兰花指开口说道。 “韩大人,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这云罗县任职,也是朝廷之中屡次嘉奖的干吏,可是你手下的人怎么都如此不长眼?” 说到这里,那人的眼神之中已经开始泛起了寒光,抽打的人也极其有眼色,重重的招呼了几下,原本都没什么声息的几个人顿时惨叫出口。 韩鹤鸣的脸色不变,作揖之后才开口说道,“下官管教无方,实在是愧对于朝廷信任!” 韩鹤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恼之色,紧接着朗声开口说道。 “来人啊,把这几个冲撞皇差的人拖出去,收入大牢,按朝廷律令惩罚!” 韩鹤鸣这话说的有意思,按朝廷律令惩罚,那现在这群人在干什么?滥用私刑吗?还是摆天子家奴的臭架子? 搭话的小太监脸色一凛,刚想怒骂出口,坐在中间的红袍人却扫了他一眼,那小太监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低着头站在那里颤颤巍巍的。 那红袍人拿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寒光阵阵,而韩鹤鸣就这么躬着身子,一动都没有动。 足足过了盏茶的功夫,韩鹤鸣的腰身还是没有动,哪怕是柳林也不禁佩服人家的养气功夫! 那红袍太监一看难为不到人家,也只能慢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行了,韩大人,这么多礼干什么?我们只是宫中办差的奴婢,可不敢受你们地方官吏的礼呀……” 那红袍太监话语之间还抿嘴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柔媚之意顿时扑面而来! 站在后方的柳林暗自打了个寒颤,他可是不怕男不怕女,就怕这不男不女,这一下子差点没把他在家中吃的饭给引出来! 但是柳林也听出来了这话语之中的端倪,如果韩鹤鸣现在直起腰来,那就是看不起人家宫中的奴婢,这一下子,那可就算是结了仇了! 如果他不直起腰来,那可就是丢了朝廷地方官的体面,到时候这太监往出一说,说这韩县令看到他们宫中的奴婢连腰都不敢直,虽然没啥大事,但这在官海士林之中可就彻底丢了脸面! 柳林心中暗道厉害,同时也暗中关注着韩鹤鸣会怎么回应。 韩鹤鸣的腰身没直,而是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我等地方官虽然远在天边,在心中臣节却一刻都不敢忘记,天使远道而来,我等又怎敢失礼呢?” 柳林心中拍案叫绝,这一句话那可是滴水不漏,一下子就把宫中的奴婢抬成了办皇差的天使,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不弯腰抬举成了心中恪守臣节! 这种话说出去没有一点毛病,也没有一个人敢嘲笑! 怎么?你是心中没有皇帝?你是心中没有陛下?这你都敢笑? 红袍太监表情未变,只是站起身来轻轻的把韩鹤鸣扶了起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帕。 轻轻的闻了一下手帕上面的胭脂味,一边擦着手掌,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韩县令勿怪,我等宫里之人都是要伺候天家的,这手啊,容不得凡尘之物触碰,如今扶你起来,那就已经是破了大忌讳……” 韩鹤鸣脸色一变,刚要继续弯腰,红袍太监却轻轻伸手挡住了他。 “韩大人不必如此了,韩大人乃是朝廷干吏,如果能办好了朝廷的差事,别说是让奴婢扶您起来,就说是让奴婢伺候您,那奴婢也丝毫没有怨言啊……” 一句话又给韩鹤鸣扔了个软钉子,一方面说我这手只伺候过皇帝,今天扶你起来已经犯了忌讳,你得领情! 再者说这税收你可得多多尽力,毕竟人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再不拼命给人家办事,那可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这二人见面就斗了个旗鼓相当,柳林在一旁也是暗呼厉害,他原本以为自己那点弯弯绕就已经很厉害了,但如今一看这正主之间的对决,这当真是无刀无剑,却血流成河,句句客气,却字字珠玑! 韩鹤鸣轻轻拱了拱手,“公公放心,这朝廷战事大于天,我等虽身处微末,但却一点都不敢含糊,相信着全县百姓也是如此,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尽这守土之责!” 这一句话,韩鹤鸣又回敬了一下,意思就是,我给朝廷办事,可不是给你这个阉人办事,而且他把这主要矛盾分化在了全县百姓的身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