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荆棘,荆棘之中有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道其实本地的樵夫都知道,只不过是很少有车马通行,毕竟太窄,走的也不畅快。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啥,这大路中间被挖了个大坑,填上是不太可能了,这刘老郎中也没有修桥补路的习惯,再加上火急火燎的,所以就选择走了这条小路。 路不好走的自然是慢,原定正午的时候就能到达内城,但到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他们还在半路上卡着。 马车的轮子已经吱吱作响,崭新的木头车轮也变得坑坑洼洼,这羊肠小道可没有车辙印可走,所以这一路上,那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道路两旁的荆棘,长长的迎亲队伍穿的可都是喜服,所以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再加上那抬新娘子的大花轿更是金贵,上面描金绣银,整个内城也就那么几抬,所以更是不敢走的太快。 最前头的白发新郎官刘老郎中也是狼狈不堪,满脸的细汗,坐在马背上一会儿捶捶腰,一会儿揉揉腿,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还有没有力气折腾。 “你们能不能快一点!” “老夫钱可是给够了!” 刘老郎中有些发怒,对着迎亲队伍的领头人就是一顿吼骂。 这内城之中有专门干红白喜事的,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被骂了也没辙,只能是忍着。 那迎亲队伍的头也是长了一副好坯子,大高个子站在一个老头的面前被骂的像个孙子一样,不得不说,这钱属实是难挣。 挣钱如吃屎,花钱如拉稀,这句话好像在哪里都合适。 “孙大个子!老夫可是看你们是城里最好的迎亲仪仗才花钱请的你们!” “老夫平日治病救人可没有得罪谁,是不是别家迎亲对你们使绊子!!!” “啊!!!” 刘老郎中最后那一声吼,直接把这孙大个子吓了一跳,怯懦的往后退了一步,无比委屈的开口说道。 “俺也不知道啊,那路俺们天天走都没出事,这就隔了一晚上,咋就忽然间出了个大坑?那得多少人挖呀?” 这话不说,刘老郎中的气还小一点,一说这怒火直接就顶了天灵盖。 “你问我!我问谁!告诉你!这要是误了老子入洞房的吉时,你们的钱就甭想要了!!” 孙大个子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嘟囔道,“这东西还有个时辰……真的是……” 那刘老郎中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孙大个子的鼻子开骂。 “你懂个鸡毛!算命先生跟老子说了,在那个时辰入洞房,有老来得子的命!” “对呀!” “你懂个屁!你是不是讨打!!” 刘老郎中的亲随也站了出来,那样子就好像是狗仗人势。 孙大个子一下就明白了,这刘老郎中的儿子是个病秧子,药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得走到老头子前面去,这是坊间还传言,他儿子是个天阉,不喜欢水嫩嫩的娘们,只喜欢水嫩嫩的爷们…… 这刘老郎中如此着急,也是情有可原,换上谁家摊这事都得愁白了头。 眼看着这老郎中越来越生气,孙大个子眼珠一转,凑到老郎中身旁开口说道。 “老爷子您看啊,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您现在打我骂我,我也没办法,前边有个空村子,应该有几间看得过去的房……” 刘老郎中眉毛一挑,“咋的?你是想让老子在荒郊野外洞房花烛?” 孙大个子摆了摆手,“哪能呢?哪能呢……” “咋能算是荒郊野外?起码也有几间像样的房子,那个空村的之前也有几个富户,后来都搬到内城去了。” “再说算命先生跟您说了入洞房的时辰,又没跟您说必须在哪里入洞房,你只要在那个时辰入了洞房不就得了吗,今天的事也怪小的,兄弟们的出力钱小的就不要了,算是给您的喜钱,您看这事?” 还真别说,孙大个子平时看起来憨憨厚厚的,今天这忽然开了口条,还真是能说会道。 刘老郎中沉吟片刻,看了看渐渐西沉的日头,又看了看前边一望无际的羊肠小道,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倒是行,但是这房也不能太差,你们得给好好布置不布置……” 孙大个子一看这事有门,立马胸脯拍的山响,“您就放一百个心,小的专门干这个的,怎么可能布置不好?” “到时候您入了洞房,再回内城招待宾客,好里子好面子,您是都有了……” 迎亲队伍速度变快了一些,在那羊肠小道上就好像是一队搬东西的蚂蚁,走了大概五六盏茶的功夫,前面的荒村就映入了眼帘。 靠近了之后,一股破败之意直冲脸颊。 刘翔峰的眉头皱了皱,他做郎中这么多年,刚开始的时候还做过一段赤脚郎中,不是没吃过苦遭过罪,但是自从买卖干大了以后,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个。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您老凑合凑合,小的是实在不敢耽误了您入洞房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