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见气氛差不多了也不藏着掖着，主动开口道：“是这样的，叔，婶儿，我听二柱子说要去上大学了，就来问问你……” “不行啊，你才来没几天，可不能走。虽说还有个名额没定下来，可你们新来的知青怎么都不能靠名额回城的。” 还没等鹿闻笙把话说完就被村长打断了，鹿闻笙疑惑道：“谁说我要工农兵大学名额？” 这下换李向阳疑惑了：“你不是为了名额来的？你不想回城？你在这里一天三个工分的赚着有什么意思？” 扎心了老叔…… 鹿闻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哀怨道：“叔，我不想回城就不想呗，城里哪有农村好？再说了，我是响应国家号召来建设祖国的，怎么能当逃兵呢，这事儿咱可不兴干。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天仨工分？” 李村长翻个白眼：“你有粮哥是干啥的你忘了？” 鹿闻笙恍然：“哦哦哦，对对对。”那个大嘴巴！ “叔，你也觉得我一天赚仨工分不行对吧？巧了不是，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嘛。” 李村长没好气儿：“你找我干啥？我也不能给你加工分啊，一村儿的眼睛都看着呢” 鹿闻笙都无语了，这老村长是什么脑回路。得，她还是打直球吧！ “叔，我不用你给我加，二柱子不是要去上大学吗？那咱村里不是就没有拖拉机手了吗？我想补这个缺。” 呼…终于说出来了，可憋死她了！ 李向阳和孙彩凤都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没有开玩笑，惊讶道： “你还会开拖拉机？” 鹿闻笙理所当然：“会啊，我不但会开，我还会修呢！” 李向阳又惊又喜！他今天可愁死了，二柱是他侄孙孙，也是村里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 正好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了，他们村领导班子一致决定给二柱子，可让人为难的是，二柱子要是走了村里就没人会开拖拉机了。 现在小鹿知青说她会，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怎能让他不高兴！ 李村长压下那股子兴奋劲儿又确认了一遍：“鹿啊，你真会？” 鹿闻笙无奈的点点头：“叔啊，我真会！” 李村长也是个行动派，麻利的下炕穿鞋：“走，你现在跟我去大队部，你要真会开的话，我们大队的拖拉机手明天就是你！” 鹿闻笙没想到这小老头还是个急性子，也不扭捏，痛快应道：“行！” 鹿闻笙跟着李村长和彩凤婶出了堂屋门，就看见正在洗衣服的李有粮。 “爹，娘你们要去哪儿这么晚了。” 李村长回道：“带小鹿去大队部开拖拉机，你忙你的。” 李有粮眼珠子一转，噔噔噔的跑回屋拿了个手电筒道：“爹，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么晚了，摔倒就麻烦了。” 李村长当然知道他老儿子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戳破，任由他跟着往外走。 李彩凤在后头拽住鹿闻笙的胳膊小声问道：“小鹿啊，你怎么会开拖拉机的？” 鹿闻笙能说她是在现代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张艺兴综艺开拖拉机眼馋，所以也跟着去考了个拖拉机证吗？当然不能！ 于是就扯谎道：“我小叔叔是部队里退下来的，他教的。” 哎！这个锅只能陈程背了…… 陈程：好闺女，我都不会！ “哦哦，那你小叔叔对你挺好啊”孙彩凤恍然。 鹿闻笙重重的点头：“嗯，我来这里带的东西都是我小叔叔置办的。”她再一次想给陈程养老……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程今天刚干完一票儿大的，正在跟王二吃饭呢，突然打了三个喷嚏。心想肯定是笙笙想我了，明天得去邮局看看有没有他的信！ 而鹿闻笙这边，从大队长手里接过摇把子，学着吕浩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走到拖拉机跟前。 随着突突突的声音响起，在一边打手电的李有粮目光也越来越亮，看不出啊，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摇开铁牛！ 鹿闻笙一个花手，漂亮的把“车钥匙”放进工具盒里就纵身跳上了驾驶位。 动作行云流水、漂亮潇洒，看呆了下面站着的一众人。 天爷呀，这小女娃来他们大队真是白瞎了，看二柱子撅着腚往上爬看习惯了，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上拖拉机，还真是长眼了…… “来，上来我带你们兜一圈。”鹿闻笙招呼三人上车。 李村长惜命，李村长不上。 就找了个借口，拉着孙彩凤往后倒了几步讪笑道：“那什么，小鹿啊，我们俩老胳膊老腿的别再颠散了。” 又把李有粮推出去继续道：“你就带有粮那臭小子兜一圈吧！” 鹿闻笙也不介意，痛快道：“行！大嘴巴，上车！” 李有粮早就跃跃欲试了，把手电交给他老娘就爬上了拖拉机副驾驶，学着他爹的样子喊了一声“出发！” 鹿闻笙：得，遗传的…… 于是，这一晚。平安大队的第二个“声控”拖拉机手鹿闻笙就诞生了！ 鹿闻笙哒哒哒启动了拖拉机，离合、挂档、油门一气呵成，在黑夜中开着红旗公社唯一的铁牛，拉着李有粮在村里溜了一圈。 中间还碰见了送礼回来的三人组，一同捡上了车，拉着兜风去！她还特地从知青点工地那溜了一圈。 等大家看清开拖拉机的是个女知青时，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要不是大队长家的李有粮就在旁边坐着，他们还会以为这拖拉机不是他们村的。 坐在后面车斗里的三人心里同样不平静，再一次心中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啥？ 直到鹿闻笙把拖拉机开回大队部他们才将将回过神来，行尸走肉一样下了车，就看见了同样不平静的李村长。 李村长跑上前，想握鹿闻笙的手又觉得不合适，没办法了干脆一把握住旁边吕浩的手，激动的对鹿闻笙说： “小鹿啊，以后你就是平安大队的拖拉机手，我一天给你十个工分！” 鹿闻笙很开心，李村长也很开心。 唯独吕浩：不是……我！ 算了算了，替鹿姐受过，他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