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望山屯的村民，才从吴老先生家走了。 他们实在是喜欢那暖炕，烧的柴禾，虽然不少。但是架不住望山屯就在后山下，只要勤快，多的是柴禾。 而且屋子里又暖和又干净，进了有暖炕的屋子，简直可以穿夏天的短衫，如果有孩子的，就能在炕上玩一整天。而且孩子也不会生冻疮。 村里的女人们，也可以在暖炕上做活，再也不用怕手脚冻的冰凉。 那暖炕，可真好。 可是想归想，真正回了自己的家，就又像进了冰窖。 冷，冷的钻心疼。手脚简直动不了。 他们已经在家里，搜罗着家里贵重的东西，要请寒家的两个小哥，帮忙修炕。顺便再和寒家要几块水泥板子。 虽然他们不知道，水泥是啥东西。但是看着那板子，实在是舒坦。摸着光滑不说，而且用吴老婆子的话来说，还不漏烟。 他们虽然不知道，漏烟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看来，不漏烟，应该是制作暖炕的关键。 村中的几个小组长，看过了寒家的暖炕，心里都是羡慕。他们商量了一下，如果都去寒家请两位小哥到家中制作暖炕，他们不见得会愿意。 陈阿川和郑耀祖之所以会帮助吴老先生家，一是吴老先生在京中时，威望实在是高。二是来到了望山屯，村中的人说起吴老先生，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三是再说到寒家的几个孩子，如今都在吴老先生门下。也就是说，吴老先生现在是他们的夫子。 大越自有尊师重教的习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吴老先生家要砌暖炕，寒家人肯定是乐意帮忙的。只是，这望山屯的其他人家，陈阿川和郑耀祖就不见得会愿意帮忙了。 第五小组的组长白立正，他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陈阿川和郑耀祖的名字。他们两个在军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样的人在京城，普通人都难见一面。更不要说在望山屯，让他们两个到家里当苦力，砌暖炕。 白立正已经把心中所想，和其他几个小组长说了。其他几个人听了，也表示了深深的担忧。他们之前也听说了，大越的战神寒战云手下有两个大将，一个是陈阿川，一个是郑耀祖。 寒家要是没有出事，他们两个估计现在已经封了小将军。 凑在一起的几个小组长，就越发的担心，请不到他们。打仗都讲究个三衰而竭。 要是去寒家请他们，第一次被他们两个拒绝了，即使再去，也不好说了。 再说了，郑耀祖和陈阿川的名字，他们在京城是听说过的。 这两个小爷，那可是有点脾气的。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要去村长家，把这个事好好说一说。村长出面，估计寒家会给面子。 既然说了，立即就去。 他们立即去了白村长家。白村长正在和老婆唠叨，吴家的暖炕，有多好，多暖和。关键是吴家现在已经睡上暖床了，白村长的老婆子，恨不得现在就要睡到那张暖炕上。 这时，他家传来了敲门声。白村长以为村里进了大老虎，不过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来老虎，不是这样温柔的敲门。起码要摔门了。 这时，白立正已经扯着嗓子喊道。 “白村长，开门啊。” 白村长听到，立即脸色就变了，这怕是又要来蹭吃蹭喝了。只要那几个小村长来，喝酒不喝到半夜，是不会回家的。 白村长上前开门，说道。 “来了，来了。” 白立正进了院子，也不客气，直接就向屋子里走去。他们几个都把双手架在袖筒里，一边喝着冷气，一边跺脚，一边说道。 “真冷啊。” 这天，确实冷。 他们进了屋子，就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喝着热茶，还说道。 “这屋子，可不如吴老先生家。他那暖炕，坐上去就烫屁股。” 白立正立即说道。 “别说烫屁股，我热的把棉袄都脱了。” 白村长斜着眼看着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抽了会闷烟，才说道。 “明天我就去寒家，让那两个小子，来给我砌炕。” 白村长的老婆听了，满脸的高兴。白家也要睡上暖炕了。 过了一会，白村长又说道。 “你们每个组，出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寒家的人什么时候来给我砌炕，你们就什么时候来。都在一边，好好学着。” 白立正已经高兴的，满脸都是笑。 不过，接下来，还有个问题，是他们担心的。 就是，水泥板子。 这水泥板子，在望山屯，没有见过。要是让村里人自己制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白村长看着大家的愁容，他也知道了关键所在。 望山屯这么多户人家，一家至少需要二十块水泥板子。这要是仔细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且就算从寒家买，望山屯有的人家，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钱。 虽然他们知道，寒家不会依靠这个来发财，更不会来抬高价格。 可是，这板子，实在是稀缺。 要是让寒家免费送给大家，怕是难。 这件事，确实是个头疼的事。 要是没有水泥板子，这暖炕可就砌不成了。 白村长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其他人的心里，也明镜一样。屋子里的气氛，简直比冬天的寒冰，还要冷。 这可该怎么办。 白村长抽了一袋子烟，才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先想想法子。” 既然白村长这么说了，村里的小组长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白立正忽然说道。 “要不然，以工代酬。” 小组长们已经走到门口了，他们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这个说法，好像还不错。 反正听白立正的意思，就是卖力气呗。 望山屯的村民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白立正仔细的说了一遍，他的想法。白村长忽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白村长的老婆随口问道。 “要是村民，有不愿意的呢。” 白村长笑了。 “不愿意，就不用砌暖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