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沈益想甩腿,念及孩子年幼,还是没忍心,“你们真是煞费苦心,也不怕教坏了玉儿!”
沈妙仪突然跪下,跪在沈益的右腿前,“爹,我也求求您,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父亲是谁,都是您的外孙啊!”
沈益低着头,左右看看自己最爱的儿子与女儿,无可奈何地垂下手,思索片刻后,不容置喙道:“出城吧,你去城外住着,别在京城里头,遭人议论。”
得到想要的回答,沈妙仪重重叩首,“多谢爹成全。”
“多谢爹爹!”沈冠玉学着姐姐的样子,给沈益叩头。
刚叩完,就被沈益一把抱在怀里,外头响起管家迟疑的声音——
“老爷,方才竹阳书院传了话来,说特殊渠道招满了,明年不收八公子了。”
沈冠玉眼珠子懵懂转悠一圈,“爹爹,什么叫特殊渠道?”
特殊渠道,便是不经过考试,招收的学生。
每年启思堂都会有特殊渠道,招收三十位小学子,多是权贵子弟。
沈益都打点好久的关系了,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现在突然说收不了……
沈益抱着儿子的手都在抖,“可有问什么缘故?难不成妙妙游街,已经影响到玉儿上学的事了?”
闻言,沈妙仪不声不响地往柳氏身后躲了躲。
管家:“书院的人只来传了话,没说原因,不过他们说,特殊渠道进不了,但八公子可以通过真才实学考进去。”
“爹爹,什么是真才实?”沈冠玉又问。
儿子眼中的好奇,充满童真的疑问,恰好回应了管家的话。
沈益头疼道:“他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才学!就是书院不愿收我儿了,一定是宁国公府捣的鬼!”
他放下儿子,就欲去书院和国公府搞清楚真相,快步朝外走去,刚到府门处,又犹豫了。
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出府吧。
即便确定是宁国公府捣的鬼,他又能如何做呢?不管是去理论还是比权利,他都拼不过人家呀!
思及此,沈益折返回去,柳氏欲上前安慰,被他拂开,朝沈妙仪发脾气——
“若不是你,你弟弟怎么会为上学发愁,你若是还做国公府的二少夫人,书院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都不至于将你弟弟踢出来!”
沈妙仪有苦难言,“玉儿也是沈欣月的弟弟,书院也没看在她的面子上收玉儿啊,可见根本不是因为我。”
“你还挺有理!”沈益扬起手,真想扇人。
柳氏忙拦住,“老爷,妙妙还怀孕呢……对了,妙妙不是捐米了吗,到时候宣扬一番,用美名洗去污名,说不准竹阳书院还能收玉儿呢。”
“糊涂!”沈益气得两眼发黑,“这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美名有屁用!”
沈妙仪悄悄抬眸,小声道:“爹现在说有人使绊子了,方才还怪我呢。”
还敢顶嘴,沈益再次扬手,“要不是你惹是生非,谁会使绊子,你还不服气!”
“老爷!”
柳氏再拦。
这一家子鸡飞狗跳,外头下人还在问管家,打胎药究竟还煎不煎。
……
“阿嚏。”
车厢外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沈欣月打开车窗,看向与车马齐平的铁面,“云叔,你要不要添件衣裳,天凉了,容易感染风寒。”
“不必。”他高冷道。
然而,车厢内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拎着一件浅色的厚披风。
她特意道:“这披风没有男女之分的,您快穿上吧。”
云叔的铁面具微低,对着她手中之物,迟疑时,她也一直举着,最终还是接过了。
他不曾说话,只是迅速地将披风披在了身上。
就在快至城门时,后方响起豪迈的男声,“驾!”
伴随着数马疾驰的声音,“让开,让开!”
国公府的车马慢慢行驶着,占据了一半的道,即便此时再来一队车马也是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