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
裴彻沉默着,没有应,也没反驳。
裴云瑾将令牌扔还给他,就像抛了个无关紧要的物件,“三日后,你自己主动请父亲分府,否则,我就扔你去西北军营。”
听到军营二字,裴彻垂着的眸亮了亮。
作为前世的大将军,他怎么可能还会像没重生时那样,害怕打仗?
他恨不得马上去建功立业,超越兄长!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去军营,不知多少年。
不仅见不到央央不说,甚至,两年后物是人非,他只怕国公府会重蹈覆辙。
裴彻再怨兄长,也知道只是眼下一时气愤。
内心依然明白,站在兄长的立场上,是没错的,没有人能接受被弟弟觊觎妻子……
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并不是一顿打,就能割舍的。
即便重生以来,裴彻都想把央央抢回来,可心中仍不想兄长去死。
更不想国公府再次陷入困境。
“知道了。”裴彻闷闷应下。
门外。
沈欣月看他们冷静下来,才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紫灵的声音——
“少夫人,您没事贴着门干什么呀?”
她皱眉转身,见紫灵拎着午膳食盒回来了,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紫灵茫然地闭嘴。
这注意力一转移,屋里的情形就没关注到。
门板赫然被打开,贴着门的沈欣月朝里侧一倾,耳朵直接贴在了厚实的胸膛上。
腰间倏然覆上臂腕,将她扶稳。
“站好。”裴云瑾低沉的嗓音自她头顶传来。
细听,还有些嘶哑。
肯定是被裴彻气的,气得都上火了!
沈欣月抬头对上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见他脸上没有伤,没被打就好。
眼神漫不经心地对上房内裴彻幽怨的视线,她一愣,裴彻嘴角还留有瘀血的痕迹。
整个人好端端站着,她都能想象到那掩藏在衣裳下的伤。
突然,两鬓覆上温热的大掌,脑袋被某人强硬地摆正。
沈欣月“被迫”对上裴云瑾的不悦神情。
他幽幽地问,“你还挺关心别人。”
“没有!”她脱口就是撇清,一边伸手握住他右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此时,才发现他的右手,五个骨节淤青红肿得不像话。
还裂了几处小口,染上几道血痕。
“怎么破了?”
沈欣月如西子捧心,将他受伤的手捧在怀里。
想也知道,一定是裴彻身上有什么金属物品!
拳头打下去,裴云瑾肯定疼死了。
她低着头,轻轻吹了吹,“疼吗?你这手还要写字弹琴下棋呢,怎么不顾念些。”
裴云瑾垂目,将她的忧心尽收眼底,“不疼,没事。”
说着,唇瓣还弯出笑来,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心里。
沈欣月没好气道:“还笑呢,明日围猎连弓箭都拿不稳了,可怎么好?”
忽地,房中响起一道悲怆的轻笑。
被彻底忽略的裴彻,眼见这恩爱的一幕,忽然开口——
“是你,给我下了药。”
他很笃定,却还想要一个答案。
沈欣月再次朝他看去,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裴彻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他看着她失笑,却挺直背脊,身上的疼远比不上心里的。
明明只隔着几步之遥,可他与央央的距离,却仿佛冥冥之中,添了道跨不过的鸿沟。
而此时,裴云瑾又挡在央央的身前。
裴彻悲凉的笑顷刻间变得洒脱,就如没事人一般,径直走出屋子。
经过沈欣月时,目不斜视。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裴彻清楚。
今生,与央央注定有缘无分了。
央央喜欢的是兄长。
央央给他下药,从未考虑过他会受伤。
不论处于何种境地,央央只会站在兄长那头,对他毫无关切。
他怪不了央央,因为她没有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