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不是藤条了,是那日杖打沈妙仪的木棍。
裴彻看向沈欣月,眼中的愧意都要溢出来了,“嫂嫂不必手下留情。”
沈欣月觉得裴彻今日悔改得有些彻底了,很古怪。
她秀眉一蹙,忽地,裴云瑾挡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阻挡裴彻目光。
“二弟,我何时说过让你嫂嫂打你。”裴云瑾毫无情绪地吩咐力气大的小厮。
待裴彻趴在板板上,沈欣月还是站在裴云瑾身后。
小厮打的力道重,一下就出了血。
她有点不想看,便侧过头去,盯着裴云瑾的后背发呆。
裴彻一声没喊出来。
段姨娘喊了,“我的儿啊……”
段姨娘哭的狼狈,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地扑到裴彻身上,替他挡住——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儿子啊,你真要打死他吗?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她倒不用挨打,没有天理啦!”
段姨娘虚虚挨了两下,就两眼发白,倒在地上。
宁国公皱眉,“行了!”
小厮停了下来,看看宁国公,又看看裴云瑾。
“瑾儿,差不多得了,这是你亲弟弟。”宁国公发话。
裴彻习武之人,体质好,被打了十几杖,流了血,但远远没到极限。
裴云瑾漠然地扫了眼裴彻的屁股,不置可否,“父亲说的好像是我要他命似的。”
沈欣月眼皮一跳,悄悄探手扯了扯裴云瑾的衣袂,小声道——
“算了,算了。”
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让父子生出嫌隙啊。
反正再怎么打,裴彻那体质也很快痊愈的。
这会儿,裴彻高声道:“不必,继续打!”
裴云瑾认同,“看来二弟真心认错,很好,接着打。”
宁国公脸色黑下,直接上前把小厮手里棍子扔了,“够了!我还没死,这个家由我做主!”
裴云瑾冷笑,掩去眼底失望,欲开口辩驳,又感觉袖子被拉了拉。
他低头,对上她忧虑紧张的眸子。
沈欣月冲他摇头,随后挡在他身前,浅笑恭敬道:“父亲说的是,二弟已经知错了,不用再罚了。”
裴云瑾一语不发,低垂着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矮自己一截的妻子,心情复杂。
眼见宁国公面色稍霁,裴彻忽地抬头——
“大嫂,是原谅我了吗?”
沈欣月笑容略显僵硬,“自然,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而后,裴彻松了口气。
虞氏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抚了抚宁国公的背,让其消气。
这场合实在有些尴尬,沈欣月抿抿唇瓣,回头,才发现裴云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他神色幽幽,蓦然伸手,将她拉了出去。
出了厅堂,他酝酿开口:“今日委屈你了。”
“没有啊,我有什么委屈的,我没被算计到。”沈欣月笑着道。
裴云瑾并不轻松,只是突然不讲话了。
起初,沈欣月不懂。
直到他进了屋,陈书悄悄摸摸地和她说,“少夫人,世子表面不说,但从小就挺在意国公爷的,国公爷向来偏爱二公子,对世子颇为严厉。”
沈欣月这才恍然,他恐怕是对宁国公很失望。
别说宁国公,就是老宁国公,对裴云瑾的要求也很严苛。
裴云瑾想要娶她,就得费劲心思,中了状元才让家中松口。
反观裴彻呢,喜欢沈妙仪,轻而易举就取得了宁国公的同意。
对宁国公府来说,伯府嫡女配不上公府世子。
可难道,身为伯府继女的沈妙仪,就配的上公府庶子吗?
还不是要求不同。
裴云瑾面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多委屈。
沈欣月暗暗叹气,正想着晚上要如何哄他,让他开心些,又听陈书继续道——
“白日里世子要查这些腌臜事,被气得够呛,那伤口有点撕裂,大夫又来缝了线,说情绪不好,对伤口恢复不利,晚上还要再上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