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最上面有一份熟悉的题目,桑榆晚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陈老师那天带来的一位老师让她做的题目,竟然会出现在季司宸这里,还整齐的放进抽屉。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着。 正疑惑的时候还看到有一板药,吃了两粒,以为季司宸身体不舒服吃的药,她拿手机拍了照片。 想回头在网上查查是治疗什么病症的药物。 他不会说一句,她查了就知道。 怕郑元在楼下等的着急,把A4纸和药放回原来的位置,拿着U盘和文件夹下楼。 把文件递给郑元,手上比划:【你看看是这些吗?】 她比划着有张妈在一旁做翻译。 郑元看了一眼内容,笑着回:“是这些,谢谢桑小姐。” 桑榆晚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谢。 只是上楼拿个东西,用不着谢。 和一个语言不通的人聊天有点紧张,郑元道过谢之后就想着回公司,结果看到桑榆晚一直盯着他。 表情一本正经。 给他看的怪不好意思。 “桑小姐有什么想问我的?”郑元问。 桑榆晚点点头。 不一会抬手比划:【季司宸最近有生过病或者吃什么药吗?】 她知道季司宸不久前有感冒,是婆婆告诉她的,只是那个时候,男人不曾在家。 可是他的书房里却放的有药。 她很担心! 郑元仔细想想最近,老板好像只有一次发烧感冒,药都不怎么吃。 一五一十的回答桑榆晚,“没见过宸总生什么病,就前段时间流行性感冒,那时害怕传染给您,就没有回家。” 想到那次,他印象很深。 “就是桑小姐去公司下午茶前后,”郑元提起下午茶,他还是忍不住为老板解释一下为什么电话一直关机。 “当时季总有个竞标临时让宸总代替去了现场,下午又有个合作方一起吃饭,宸总手机没电关机就一直在车上充电,没有及时接到您的电话。” “宸总不是故意关机不接电话,实在是那天的事情太多。” 还以为老板不知道桑榆晚去公司送下午茶,结果他知道,就是发烧又感冒的记错了时间。 将错就错,肯定也不会解释一句。 两人之间有误会也不是一星半点,但那次真不是故意关机。 桑榆晚听他提到那天有点诧异。 本来觉得自己能把这件事忘掉,没想到他一提起她还是能想到全过程。 那段时间季司宸在生病她不知道,工作上的事忙不忙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爽约,手机一直关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当时生病的季司宸。 桑榆晚扯扯嘴角。 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至少她知道了那天季司宸不接电话的原因,她可以完完全全放下这件事。 有张妈做翻译,两人聊了几句。 郑元挺忙的,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赶紧把文件带回去整理一下。 等人走后桑榆晚又回到房间,把刚才拍的照片翻出来,在度娘搜索上面的药名。 她还在担心是什么不好的病症,结果跳出来科普是避孕药。 第一时间她以为是名字输错了,来回核对了好几遍,结果依旧如此,往下面翻了翻,都是避孕药。 桑榆晚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一滴接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手,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些冰冷的文字,避孕药…… 多陌生又讽刺的字眼。 她都不能生了,仅仅那么一次没有做避孕措施还要给她吃药。 季司宸,就那么怕我有你的孩子吗? 她不是洪水猛兽,她的孩子也不是。 未出生的孩子是她永远的伤痛,而现在找到了更能让她痛的。 桑榆晚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翻涌,但那份痛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将她溺死在汹涌的漩涡中。 早知道就不查了,早知道就不去关心那个不爱她的男人,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当做一开始就没看到这个药。 和他相处的时间没几天了,为什么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度过。 桑榆晚,为什么要爱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她坐在床边地毯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清,手中的手机屏幕上,那些关于避孕药的字眼依旧刺眼。 ———— 没有灵魂的桑榆晚,对任何事都看不到希望,她不期待季司宸会爱她。 好像除了这件事,她也没有期待的。 自从发烧到现在,感觉时间像在开倍速的流逝。 陈老师打来电话说以后不会再来景苑教她发音练习了,一年时间不算短,她始终没觉得桑榆晚有问题。 雇主通知她不用来,她也不会多问原因,无非就是那些,从根源上找到了问题所在。 不过也好,换个角度看问题,说不定好的更快。 这一消息对桑榆晚而言很不可思议。 陈老师家里有事请假几天而已,今天却直接说以后都不会再来,问原因她也没有回答。 季司宸怎么可能会让她在景苑闲着,没有陈老师每天来,她肯定会出门的。 不知道奶奶是怎么说服他的。 在桑榆晚还在疑惑陈老师不来的原因,此时律师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也已经送来。 她接过来回到卧室才打开,从档案袋里抽出里面的纸张,首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桑榆晚手指微微颤抖,信封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要让她拿不稳。 翻阅过薄薄那几页纸,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刺痛着她的心,与季司宸离婚的协议只要双方签字,法律上就会判定他们的婚姻就此无效。 时间过这么快…… 她很不想结束,可是又不得不结束这场没有爱的婚姻。 放过季司宸,也总要放过自己。 桑榆晚拿起笔,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彻底放下了。 晚上还要回老宅,等季司宸回来签过字,她就可以从这座从不属于她的房子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