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苏秦吃的有点撑。 李阿姨下血本，一盆比一盆扎实。 她是实在人，跟朱慧钰又是好了二十多年的亲闺蜜，对苏秦跟自家孩子一样。 苏秦捧着肚子原想下楼陪二老散步。 结果朱慧钰不要他陪。 “得了，才到家就到处溜达，你就歇着吧。我出去买菜，想吃啥？” “糖醋排骨吧，还要开洋冬瓜。” “就这？” 朱慧钰有点嫌弃。 “儿子，你好歹百万身价，就不能点几个上档次的菜？鲍鱼海参大龙虾，你倒是说啊。” “……那您看着来呗。” 苏秦笑出声，“妈，我还没习惯呢，您倒适应的挺快。” “废话！你妈我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改开第一年我就烫头了，咱车间最时髦就是你妈我！” 看着朱慧钰喜气洋洋的背影，苏秦忽然明白了一句话。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花钱的本事。 那是一种天赋。 苏秦送她出门，顺嘴问：“时髦的朱女士想不想换房子？以咱的家底，您搁阳羡市区买大平层都够。” 阳羡不比秦城。 十八线小城市。 商业开发少，自然景观好。 他爸妈单位分的房离市区有点远，房龄也老。 其实苏秦最想爸妈跟他一起去秦城。 安置在身边，他安心。 他提过几次，俩人都拒绝了。 说没退休，不好走。 舍不得自己将近三十年的工龄。 苏秦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他俩换套新房。 “用不着。你李阿姨她们都在这里，搬走了我该多无聊啊？” 朱慧钰戳戳苏秦的脑瓜，“邻居几十年，我都习惯了。你让我去高档地方，半天没个邻居串门玩儿，我这张嘴能憋死！” “那您可以发展一下其他阿姨呀，说不定李阿姨烦你呢？” 苏秦故意逗她。 “你滚，你李阿姨比我还能念叨！对了，嵘光的事儿你上点心，他是好孩子。你不在家，他没少看我，每次来都提一堆吃的喝的，听见没！” 朱慧钰瞪眼。 苏秦立正敬礼，严肃道：“遵命朱女士！” 他妈不提，这事儿他也得管呐。 高中的情谊苏秦不曾忘。 人家对他妈那么上心，这份情他当然得记。 李嵘光从来就不是嘴上叭叭的人。 不想人家，说的比做的花。 他只闷头干，不吭声。 每回打电话问他过的咋样，总说挺好。 琢磨完事儿，苏秦又去烦他爸。 老苏就更直接了，自己提了一瓶飞天茅台，高高兴兴去找老伙计显摆。 不仅要在朋友圈占据高地，还得线下正面炫耀。 按照苏华的说法，活了一辈子，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俩人都不带他玩儿，苏秦没事干。 他爸妈都是勤快人，他的房间每个月都收拾一次。 这会儿住进去依然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不过安静是暂时的。 很快高中群一传十传百，都知道他回阳羡了。 同学群率先炸开。 几十条消息蹦出来，苏秦也算职场走过一遭，应对的熟练不失礼貌。 这里大多是毕业后不咋联系的，拐着弯的想约他出来吃饭。 都想在他身上扒拉点好处。 【苏秦你直播我看啦！真厉害啊，啥时候也带带我？】 【我也在搞直播，弄了个小直播间带货。你发达了别忘了老同学呀！】 【苏秦：那是律所的直播间，我就一个打工的。哭哭脸.jpg】 【打工？你粉丝几百万了，不如出来单干呀！我有个想法……】 【你滚。苏秦你听我的，咱俩一起带货，五五分账，绝对亏不了你。至少比你当牛马强吧？】 这些人心眼儿一个比一个多。 都是年轻人，刷视频偶尔会刷到他很正常。 他再次庆幸没开个人账号，间接减少一大堆麻烦。 苏秦三两句话敷衍过去，开了免打扰，不想再跟这些人废话。 正准备点开李嵘光的对话框，没成想他急匆匆找来了。 俩人刚见面还有点生疏。 上一回发微信，还是过年那阵子。 不像苏秦和孙晖，都在一个城市，隔三差五吃个饭撸个串儿。 从小到大没断过，屎尿屁都一清二楚。 “咳，其实这事儿不该麻烦你的，但我确实心里有根刺儿，咽不下这口气。” 两杯酒下肚，李嵘光有点上脸，话也多了。 他长得块头大，比苏秦都高。 一米九多的壮汉，脸晒的黝黑。 李嵘光本科机电专业，毕业就进汽车零部件厂。 干到现在，满面风霜。 平白比苏秦老好几岁。 “尽管说，咱俩啥感情，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苏秦收回视线，给他又倒满，“我听李阿姨说，你摩托被扣，到底是怎么回事？证件都齐全吗？” 李嵘光这回没一口闷。 他沉默片刻才道：“证件都有。当时我赶着去供应商那儿做质检报告，怕开车堵，直接骑的摩托。路上我也没看到有禁止行驶的标志。” “结果路口被交警拦住，说路段禁摩。” “我跟他好一番解释，不是故意的，真没见有标识。人家半点不领情，非要扣我车。我急出一头汗，行驶证、驾驶证、保险，都给看了，就是不松口。我好话说尽都没辙，只能让他们把车拖走。” 提起这茬，李嵘光就郁闷。 他嘴笨，不是能说善道的那一挂。 没少在这事儿上栽跟头。 “妈的，我那车新买的，好几万呢！” 李嵘光抹了把脸，他要不是没辙，绝对不会给苏秦添麻烦。 “去申诉了没？” 苏秦问。 “去了，没用。颠来倒去一句话，就说禁摩，不给骑。我说没标识谁知道，人家白眼一翻直接不搭理我了。这态度把我气的……” 李嵘光深吸口气，每回说起都想骂人。 “这么嚣张，”苏秦皱眉，“今天有点晚了，明儿一早咱俩再去一趟交警大队。如果行不通，就起诉吧。” “啊？要闹到法院啊？你要不要详细问问咋回事，我怕我没理。” 李嵘光没见过那么大阵仗，有些慌。 “不是你的问题就不用担心，我是律师你忘啦？” 苏秦安慰他，“明天去查执法记录仪，打官司是我擅长的。你放一百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