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中环,港岛高等法院。
上诉法庭。
这里是除终审法院之外最高级的上诉法庭,专门处理来自原诉讼庭、港岛区域法院等处的上诉诉讼。
陈世贤和邱刚敖等人,为解救被绑架的富商霍兆堂,误杀绑匪可乐的案子,将在这里进行审理。
两年前,他们六人,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
两年后,重审案子,依旧是两年前的那套衣服,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六人变四人,公子强还在医院躺着无法出席。
如今大家的心情更加复杂。
陈世贤打量着审判庭,这与他记忆中的无二。
法庭内灯光明亮,桌椅摆放井然有序,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审判区正上方是审判长席位和四名审判员,以及书记员。
下方是欧咏恩律师以及公诉人。
他们全都戴着白色的假发,身穿黑色长袍,神情严肃地坐在席位上。
后边则是旁听席,陈世贤看到了几个重案的老熟人,像是姚若成、大白鲨、吕思慧等。
最后是七名陪审员,他们有男有女。
这七名陪审员不一定是专业的法律人士,而是随机由各行各业的人组成,主要参与的案件都为严重的刑事案件。
港岛沿用的是英方的法律,所以有陪审团制度。
鬼佬法官虽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陈世贤也已经用金钱开道,但是陪审团的影响力还是很大,能够间接、甚至直接影响判决结果。
在没最终判决那一刻,陈世贤的心也是提起来的。
“敖哥,你说,重审案子,那三个扑街,会不会良心发现,帮我们一把?”
阿华小声地在邱刚敖耳旁问。
“天真,要是会帮,两年前就帮了,指望他们良心发现,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邱刚敖紧抿着嘴唇,表情阴沉,嘴角与眉宇间的疤痕也显得可怖起来。
“敖哥说的对,两年前,但凡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帮我们说一句话,我们五个就不会坐牢,标哥也不用死了。”
阿荃意难平地开口。
“哼,等我出狱,第一件事,就是要干死他们这几个扑街!”
爆珠捏着拳头恶狠狠地道。
“口供不变的情况下,重审案子,还有胜算吗?”
阿华神情紧张地问。
“我们要相信贤哥,一定可以拿到新的结果!”
邱刚敖语气坚定地道。
“相信我没用,要相信欧律师,今天是她的主场。”
“要不然你们就抓紧信耶稣咯,还来得及!”
陈世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紧张的氛围轻松不少。
“肃静!”
鬼佬法官一敲法槌,整个法庭瞬间安静下来,审理也正式开始。
流程一如既往,先提交各种证据。
接着就轮到证人出席。
第一位上庭的,是泛亚银行董事长霍兆堂,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站在证人席上。
“两年前,我就说了,不清楚绑匪王琨有没有参与绑架案。”
“打死人,真没必要啊!”
霍兆堂耸耸肩,眼神斜睨了一眼陈世贤他们,目光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他嘴角微微上扬,眉头皱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耐烦:
“这种案子已经定性,重审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纳税人的钱,不值得!”
即便是预料到,霍兆堂嘴里吐不出什么好鸟来,但是再次听到这种刻薄寡恩的话,还是让几人感觉到愤怒。
“丢雷老母,死奸商,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不救你,你早就成一抔黄土了,现在还有机会说风凉话!”
爆珠拽着铁栅栏,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
邱刚敖坐在椅子上,嘴唇紧抿,腮帮的肌肉爆起,眼神仿佛要杀人。
阿华和阿荃也非常激动,胸脯起伏,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奸商。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这样的人渣败类。
“爆珠!”
陈世贤眼神冰冷,低沉又有力地呵斥了一句。
在法庭上放狠话,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被法官判藐视法庭。
一切要等出狱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赢这场官司。
爆珠愤愤不平的比了个国际手势,这才坐回了被告席上。
“传唤下一位证人,司徒杰。”
鬼佬法官严肃地道。
霍兆堂冲着陈世贤等人,露出一个挑衅又蔑视的笑容,走下证人席。
司徒杰戴着金边眼镜,表情不耐地站到了证人席上。
“司徒杰先生,作为我当事人的上司,根据口供,你曾经指使他们滥用私刑,来达到破案的目的,否则就让他们整组背黑锅,有没有这件事?”
欧永恩站了起来,对司徒杰提出问询。
“我两年前的供述没有问题。”
“我曾经多次要求他们尽快破案,但是没要求他们滥用私刑。”
“更不会叫他们去杀人!”
司徒杰义正言辞地甩锅:“作为一个上司,我要求下属尽快破案,很合理。”
“至于他们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警队是有严格规定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运用哪种武力,有明确的规定。”
“所以被告有没有打死人,和我要求他们尽快破案,没有任何关系!”
陈世贤看着司徒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冷笑连连。
上司司徒杰曾经通过威逼的手段,要求他们尽快破案,否则整组背黑锅。
还许诺会在案发后,保护他们。
结果为了规避责罚,渣上司甩得一干二净,靠着解救富商的案子,升职加薪,成了警司。
他们却替他背锅坐牢,当了阶下囚。
人性卑劣至极。
邱刚敖和爆珠等人,紧咬着牙关,冷眼看着司徒杰。
这次他们没有再暴起,质问对方,为什么食言。
而是默默地将司徒杰的嘴脸和笔账,记在心底。
司徒杰像是对待无关紧要的人一样,看都没看陈世贤他们一眼,便走下了证人席。
对他来说,这几个人只不过是升职上位的工具人而已。
能利用就用,现在用不上了,跟乐色没什么区别。
“我宣誓,所作供词属实……”
张崇邦在宣誓过后,站了上来。
他一头短发,表情冷酷坚毅,身穿一套黑色西服,体型健硕,衣服都被撑得很饱满。
时隔两年,张崇帮举目看向陈世贤等人,目光复杂,一脸同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