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苏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汪波已经跟他们单位那个张寡妇结婚了! 每天早上,汪波五点多就起床了。 做饭、伺候张寡妇和她的三个儿子吃完饭,再将两个大些的孩子送去学校,小的那个送去保育院。 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块延长木板,上面垫着厚厚的海绵。 两个大孩子坐在后面,小的那个坐在横梁上。 苏银看到三个孩子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到了学校,苏银看到有同学过来嘲笑那两个大孩子,说他们的爹是傻子。 大孩子们把那个同学摁在地上,两个人都坐在他身上,打得他哇哇大哭。 汪波抱着小的那个,在一旁给大孩子们加油。 送完孩子,汪波又折回来,接张寡妇一起上班。 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苏银的目光,定格在张寡妇的肚子上——显然,她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到了晚上,汪波家小院就准时亮起暖橘色的灯光。 一家五口人,围坐在桌前。 最小的儿子被汪波抱在怀里,张寡妇调整着桌上菜的位置,把唯一的肉菜放在了汪波面前。 汪波又趁着张寡妇去盛饭,将菜的位置换了回来。 开始吃饭了,两个大儿子都争前恐后地在菜里挑肉,然后放进汪波的碗里…… 苏银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汪波显然已经得到了他所追求的幸福人生。 这怎么可以?! 汪波都无欲无求了,他还怎么趁虚而入?! 他记得很清楚,那本秘方是装在一个非常考究的匣子里的,而匣子是大雨冲塌了他家的地窖后,才被他发现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大雨冲塌地窖的事。 所以,只能挖一挖才知道。 可这满满一院子人,他怎么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挖他们家的地窖呢? 而且,苏银注意到,汪波家似乎已经没有大粪的味道了! 两个掏粪工的家,再怎么干净,也不至于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吧? 太奇怪了! 苏银直接找到了他在环卫处的一个哥们儿。 那哥们儿听说“汪波”这个名字,就啧啧有声:“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大傻子?” “怎么走了狗屎运呢?”苏银不解。 “前段时间,夏东栽了你知道吧?”哥们儿嗤了一声,“新来了一个主管卫生文教的副市长,真他妈邪门儿,就看上汪波了!说他踏实肯干,把他树立成了全市的典型!汪波这小子,是戴着大红花,天天去开会啊!直接走了狗屎运,回来就被提成办公室主任了!再他妈也不用掏大粪了!” “咦?办公室主任……不是你吗?”苏银诧异。 哥们儿眨巴了几下眼睛:“……现在不是了。而且,银子,你知道吗?汪波还娶了我们单位的烂裤裆张春梅!结果呢,这个张春梅,总也得有四十了,居然他妈的又怀上了!汪波又给副市长求了情,张春梅也他妈鸡犬升天了,现在也坐办公室了!” 苏银:“……” 汪波的生活如此幸福美满,工作又如此春风得意,这可真是他着实没有想到的。 难怪汪波有了底气,敢吐在他脸上了! 苏银又观察了一天,发现张寡妇是隔天才去上一次班! 不上班的那天,张寡妇就挎着菜篮子去菜市买菜。 路上遇到街坊大妈,大妈问她:“春梅啊,你这是让单位开除了吗?怎么不上班啊?” 这问话的人,一听就不怀好意。张寡妇撇撇嘴:“朱婶子,我啊,是休假呢。我这不是这胎坐得不太稳嘛,领导特批我可以上一天、休一天!” 说完,就挎着篮子,迈着八字步离开了。 大妈在后面气得跺脚。 苏银跟上了张寡妇。 看着张寡妇为了抄近路,走到一条没人的小巷子里,苏银压低帽子,竖起衣领,猛跑了几步,从后面一把将张寡妇推倒在地。 随即,他没有停留地转身就跑。 张寡妇倒在地上,只感觉到腹中剧痛袭来,她顿时一阵脱力,一动也不能动了,连想要呼救都做不到了,更不用说回过头去看推倒她的人是谁。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圆睁着双眼,直到生机彻底在她的眼神里消失。 苏银回到他租的小院,把跟汪波家共用的那面院墙扒了一条砖缝儿出来,静静等待着。 到了下午,汪波家的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汪波面色阴沉地回来,紧接着早上跟张寡妇打招呼的朱大妈被叫了进来。 汪波一脸焦急:“朱婶子,这是五块钱,您拿着——我得劳驾您个事儿!” “小波,你尽管说!”朱婶子拍着胸脯,“我家平平不在身边,你这孩子,平时没少帮我干力气活儿!婶子都记在心里呢!这些日子婶子来的少了,主要是跟你家那一个,实在说不到一起去啊!小波,你别往心里去,让婶子干啥,尽管说!” 汪波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朱婶子,春梅她不在了。” “不在了?”朱婶子后退几步,“怎么会?早上她还跟我在那儿……聊了几句呢!” “她……摔了一跤,就在过去菜市的那条巷子里……孩子没了,她也没了……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汪波说着,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呀!”朱婶子的眼圈儿顿时红了,“这是怎么说?好好的一个人……这……这一定是她非得穿那双带根儿的鞋的原因!早上我看她穿那鞋,走路就不稳!” “也可能是吧。”汪波无力道,“朱婶子,我得去办各种手续,还得去趟公安局。麻烦你这些天帮我接送一下大宝、二宝和小宝,让他们跟着你吃两天饭,行不?” “那有啥不行?我现在就去!”朱婶子说着,就要走。 “婶子,还没到放学的点儿呢!”汪波拉住她,继而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双鞋……真的那么容易摔吗?” 朱婶子点点头:“唉,我也跟她说过了,有了身子不能再爱俏了!可她不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