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在哪儿?!” 苏铁激动起来,“如意,他说的全都是对的!这个老神仙住哪儿?我得去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我听老爷爷的意思,应该是什么仙山洞府之类的地方,咱们自己应该是去不了的。而且他说他把自己种了很久的灵药拿来给你吃了,还挺舍不得的。”苏如意继续说着,把自己的功劳都归到了子虚乌有的老爷爷头上。 “我就说嘛!我的腰、腿、还有胳膊全断了,现在怎么都好好的了!人间的医术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苏铁双眼闪闪发亮。 “当时老爷爷在梦里严厉警告我们不许再上后山,因为有猛兽很危险,而且他已经把你带到他家去了。并且很明确地告诉了我,你昨天会醒,醒了会从后山回来。所以我一大早就去后山山口等你,但是很不巧,我被沈将军的警卫员强行带走了!” 苏如意摊摊手,“结果,等我回来,你就被那个丁什么的给截胡了!” “……” 苏铁沉默了一会儿,叹息说道,“如意,我知道秀萍在骗我,我觉得她应该就是无意中发现了我,就把救我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丫头一向这样鬼精鬼精的。” 听着五哥有点宠溺的用词,苏如意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五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戳穿她?”苏如意奇怪地问。 “如意,秀萍她是个可怜人,但她也很聪明。她七八岁起就一个人生活,村里什么流氓无赖没打过交道啊?能保全自己全靠聪明!”苏铁的嘴角泛起一个微笑。 “你怎么知道她没救你?”苏如意不愿跟他扯这个,转移了话题。 “她的窝棚里没有任何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而且那鸡窝大的地方,我睡在里面头和脚都要露在外面了,我怎么会白了这么多呢?”苏铁伸出双手。 月光下,以前那个黑瘦的小伙子,的确是白了许多,而且精壮了,肌肉的维度显然变大了不少。 苏如意这才发现,也许是天天给五哥翻身,这变化一天天并不明显,但跟她找到五哥时相比,却是巨大的。 “你真要娶她?”苏如意见苏铁似乎下定了决心,此时已心乱如麻。 “嗯,如意,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苏铁毫无预兆地投下了这个重磅炸弹。 “……”苏如意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你确定……是你的吗?你都失踪这么久了……” “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她不敢骗我。虽然她有些小毛病,但原则问题上,她没有犯过错误。” 苏铁微笑道,“如意,你要有小侄女了!” “连性别都知道了?”苏如意骇然。 “还不知道,我希望是个女儿。我想好好把我的女儿养大,不让她挨饿,不让她挨骂,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让她穿漂亮的裙子,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苏铁说着,早已笑弯了眼睛。 “你们最后一次发生关系,是在几月几号?”苏如意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觉得五哥头顶应该是绿油油了。 “啥都问,不害臊啊你?小姑娘家家的,问的什么话!”苏铁倒臊了个大红脸。 “五哥,你娶丁秀玲的时候,知道她怀孕了吧?”苏如意不依不饶。 “她……不是胖的吗?”苏铁傻眼了。 “我见到丁秀玲的时候,她看上去已经怀孕至少六七个月了。”苏如意深深看了苏铁一眼。 “……”这回轮到苏铁沉默了。 半晌,他才艰难开口道:“我跟秀萍就那一次,而且,她落红了!” 苏如意摇头叹息:“五哥,你不要生气啊——我听师父说,丁秀萍十一二岁开始,就靠着跟村里一些懒汉不清不楚,换取吃喝了。” “那都是谣言!”苏铁握紧了拳头,“金大夫也是个为老不尊的,怎么能乱传小姑娘的坏话!” “我师父应该不是乱传,因为四年前的一天,丁秀萍去三河县他一个徒弟那里买过落胎药,恰巧被我师傅暗中发现了。”苏如意一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苏铁咬牙切齿道,“这是造谣!是污蔑!是诽谤!” “就因为我师父那个徒弟,我的二师兄,给她开了落胎药,我师父认为他是在杀生,所以和他闹翻了,师徒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苏如意轻轻道,“这些事,是师父之前告诉我的,但直到今晚他才告诉我那个导致他师徒反目的女病人,就是丁秀萍。” “不!这不可能!你师父应该是认错人了!秀萍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苏铁的眼睛空洞地看向前方。 他心里已经差不多信了苏如意的话,但情感上,还是一时不能接受。 丁秀萍一个人住在河边窝棚里,几乎从来不上工,就算必须上工的日子,也只是和孩子一样打点猪草就糊弄过去了。 但她不仅有吃有喝,还时不时有新衣服穿。 她总对苏铁说,这是因为她爹临死前给她留了钱。 但是,多少钱也禁不住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销啊! 但是,一想到丁秀萍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她娇声软语的音调,还有她…… 苏铁突然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不能再想下去了! “如意,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苏铁觉得自己的脑子冷却下来了。 “你想要证据的话,不如自己去查一查!”苏如意见五哥终于不再头脑发热,长长吐出一口气,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五哥,想要我怎么帮忙都行!”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苏铁蹲了下来,随手抓了颗草根,放在嘴里嚼着。 两年的下乡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了苏铁,他现在举手投足都像个地道的庄稼把式了。 这一晚,余敏就留宿在了金大春家的客房里。 苏铁也没有回大腚河边丁秀萍的窝棚,而是睡在小院里的另一间客房里。 苏如意把苏铜留下的被褥拿了出来,给他铺好。 苏铁擦了个冷水澡,躺进了被窝里。 干净的被褥,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气。 苏铁捂住脸,无声地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