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意已经把一张一千元的存单从空间里拿了出来,还有户口本,现在都装在她的蓝色碎花挎包里。 如果苏向军介意,她会马上原价把房子买回来。 “哪家房子不死人呢?” 苏向军摇摇头,“再说,我本来就规划着拿到房子就拆了原址重盖的!你说拆得差不多了,倒省了我的事儿呢!” 他故作轻松的神色,让苏如意心头一暖。 苏伯伯是个多么好的人啊。 苏如意想了想,从空间里数出五十张大团结,借着挎包的掩护,递在苏向军手中:“这五百元,您千万不要推辞。交房前,房子里出了事,死了人,这房价按市价,本来就要打对折了。您又要重盖,到处都要用钱,而且这房子,想把里面的人赶出去,也得费一番功夫呢,所以,请您务必收下,不然,我心里会一直不安。” 苏向军犹豫了一下,爽快地接了钱:“好!这钱,伯伯收了!如意,你放心,那个房子,我保证绝不会有一点儿影响到你的后遗症!” 苏如意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有种预感,下乡后,她应该有很多硬仗要打,海城作为后方,不能乱。 现在,有了苏向军的保证,不仅苏铜的日子更好过一些,她也更能放心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苏铜出现在门口,神色焦急:“如意,你五哥可能真的出事了!” 苏如意噌地站了起来:“怎么说?” 苏铜满面愁云:“我刚才打电话,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接的,这个大队长,就是你五嫂的亲大哥。我让他去叫你五哥来听电话,他说你五哥崴了脚不能来。” 苏如意盯着他:“然后呢?” “然后……” 苏铜犹豫了一下,“我听到旁边有个女声很着急地小声说‘他家里还不知道吗?’……再然后,电话立刻被挂掉了。我再打过去,怎么都不接了。” 苏如意只觉得眼泪瞬间就充盈在眼眶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向军忙道:“出什么事了?” 苏铜也眼眶泛红:“自从6月2号收到我五弟的最后一封信,我再也没有联系到他。平时,我们都是一周至少一封信。现在,打电话也找不到他,而且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他家里还不知道吗?’……” 苏向军脸色凝重道:“这样吧,我给你批两周假,你们赶紧去一趟!走,现在给你们开介绍信去!” 苏铜犹豫道:“可是,如意是23号下乡,她不能提前走,只能按照通知书上面的时间去坐火车,不然会被认为是逃避下乡的!” 苏向军一挥手:“通知书给我!改个时间不就行了?” 苏如意和苏铜都露出喜色来——如果能改时间,那么不仅可以快点儿去找五哥,更能避免跟沈和平、纪旭昌坐一趟火车下乡的尴尬与别扭。 苏如意忙把通知书从空间里拿出来,双手递上。 苏向军回到他的椅子上,操起官腔,拨了个电话:“老丁,我苏向军!我这有这么个事儿啊,需要老弟帮个忙……” 电话那头的知青办主任丁满,冷汗直冒。 怎么又是苏家?! 他忙不迭答应:“改成明天没问题啊,让苏如意同志现在就来取通知书吧,我马上把文书也下发到那边去……好好好!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挂掉电话,苏向军就见苏如意和苏铜两人,齐刷刷给他鞠了一躬。 他倒被闹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走,赶紧给你们填介绍信去!” 十分钟后,苏如意带着填好的介绍信走出了食品厂。 苏铜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苏如意来到知青办,顺利拿到改好的下乡通知书,并且,那个丁主任,居然又给了她两百块钱。 她说自己已经拿到补助了,主任神秘兮兮道:“这是我个人,代表知青办赞助的!苏同志,千万不要推辞,不然就是打我的脸了!” 有人送钱,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的,苏如意自然不会不要。 她以为这都是苏向军的面子,于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只是,丁满给她钱的时候,掌心的红痣,又在灼热。 她不及多想,回到旅店,找到圆圆脸。 “我明早要退房了!”苏如意急匆匆说道,“不过,这三天的房钱,不用退我了——毕竟是我没有住够十天嘛!” 圆圆脸略一思索,竟开心得要跳起来:“苏同志,这样吧,我明早送你去火车站,不然你行李那么多,也不好拿!我现在就去借一辆自行车来!” “方便吗?”苏如意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的行李并不多。 而且,她也有自行车。 但是,她的自行车放在空间里不能拿出来,不然万一被熟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圆圆脸拍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苏如意道谢,接受了圆圆脸的好意。 接着,她马不停蹄地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买了整整十大盒饭菜,还包圆了当天晚上所有的大肉包子。 兄妹两人一通准备,第二天一早,准时在火车站入口处集合了。 不料……一起背着行李出现的,还有沈和平和纪旭昌。 兄妹两人的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 苏如意自嘲地笑了——是啊,沈和平那种人,怎么会不在知青办安插好眼线,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呢?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真是——见了鬼了。 苏如意根本不理笑嘻嘻上来打招呼的两人,装作看风景,转过身去。 沈和平也不生气:“怎么着苏铜,你还亲自送如意妹妹下乡啊?这么不放心?” 苏铜温和笑道:“是要去看看老五,正好单位批了假,所以就一起去了。” “老五不会出啥事了吧?” 纪旭昌奇怪道:“你们连三天都不能等,还要改了如意妹妹下乡的日子,这么着急地赶过去?” 几人都看向苏铜。 苏铜叹了口气:“老五……是有些日子联系不上了。我怕……” 他收住了话头,但眉眼间浓浓的忧虑神色,还是被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