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还有用，我就还给你。”大庆有点心虚。 他虽然没有哥哥聪明，一向没点子心眼，但听哥哥说过，这狗是真有灵性的。 敷衍不得。 “我……我可不是偷你的，你放在床上，捆住我侄女的宝贝疙瘩了，我就，先给你收起来……” 西玖玖看大庆越辩解越稀烂，暗暗叹气：就你这心眼子，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你？ 西玖玖迈开步子，老气横秋，一点不像个两三个月的小狗。 当然听的个头也确实过于老成了点。 她走到屋子里看了看，想着能怎么悄悄的再拿出些毛线球来。 大庆也跟了进来，一脸的警惕和谦恭。 西玖玖回头瞪了大庆一眼。 大庆一愣，旋即说：“行，我就站在门外。” 西玖玖忍不住赞许地点了下头。 大庆更加痴愣了，甚至后背脊都有点发凉，想着：这狗还真是个精怪啊。 西玖玖更加从容了，踱着步子回到大兴妻女的房间。 她看着狭窄空间里的那个大衣柜，跳了进去。 她回想着代销店大妈打毛线时的样子，一团毛线好像可以打小半截裤腿。按照这个用量，西玖玖又拿出了十个毛线球，也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堆在一起看着又明亮，又透着一股吵闹劲儿。 西玖玖嚎了一嗓子，示意大庆进来。 大庆沾了湿答答的泥浆的裤腿出现在门边：“我没偷看。” 西玖玖摇摇头，跳到地上。 她不想像狗一样去叼人类的裤腿，况且他裤腿这么脏。 她绕到大庆面前，发现他竟然还闭着眼睛。 “汪。” 大庆悄悄睁眼，低头看。 西玖玖趾高气昂走在前面，回头一摆下巴，韭菜花一晃，示意大庆跟上。 大庆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看明白了，这狗是叫他进去呢。 大庆从小就是个十分依赖父母兄长的孩子，很听大人的话，又因为顽皮，大人就时常拿鬼神精怪的故事吓唬他。 虽然已经快三十的人了，但他对这些事还是深信不疑的。 他越来越觉得，这狗通人性，像个妖怪。 可当他看到衣柜里的一堆毛线球时，他就不在乎这狗是什么来历什么神通了。 “都是你的？” 西玖玖点头。 大庆捧起几个毛线球，有点激动：“那……给我的？” 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既然引着他过来看了，那自然就是给他的。 就像从前老娘说的那些故事一样，放羊的孩子遇到神仙，神仙给他看了什么，那就是给他的奖赏。 他蹲下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小狗。 他在考虑要不要跪下，反正前后无人，也不丢人。 大庆有点急切，想起自己的企图，又有点羞怯。 “我……我想给人家姑娘。” 西玖玖看他胡子拉碴了还像个毛头小子，觉得好笑。 因为蹲着，裤子开缝的地方露出了一截光光的腿肚子。 她调侃道：“拿去呗，求求人家姑娘，给你织一条毛裤。” 大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从这几声“汪”的欢快语气来判断，应该是答应了。 他兴高采烈地就冲出屋子，把自己的布包拿来了。 他一边装一边问：“兰花，你真是神仙吧？大山哥以前可是穷得底儿掉，最近阔气得很的样子，想想也是得了你之后才这样的……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能发家致富的……招财狗？” 西玖玖听得舒坦。自己修行百年，最多被夸一句“成精了”，鬼差大人也就叫她一声“小精怪”。 被叫“神仙”，这还是头一遭。 西玖玖又想显摆了。 就在这时，大庆突然脸上堆出更加谄媚的笑来。 就像小时候找娘要糖吃一样，大庆腆着脸问：“神仙，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好处？叫我也像大山哥一样，一夜间把腰杆子挺起来？” 西玖玖原先还在蜜罐子里泡着呢，她看着大庆一脸的百般讨好，突然就清醒了。 西山说过的话，她差点就全忘了。 西玖玖立刻跑出屋子，远远地站在屋檐底下，警惕地盯着大庆。 大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活财神，站起来追过来，还想要说什么。 西玖玖不顾大雨，立刻跳进雨里。 西山告诫她不要乱跑等他回来接，可现在这情势…… 大庆看小狗好像要逃，慌忙说：“你别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吃？ 西玖玖一听，更加慌了。 以前在菜地里，虽然心智未开，但也见过不少人类的迷之操作。 人类好像就是很贪婪的，面对白吃白拿的事情，没几个人有定力的。 像西山这样坐拥空间也从不狮子大开口的人，就没几个。 大雨浇在身上，西玖玖越想越冷。 大庆还在屋檐底下苦劝，也不敢贸然上前。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西玖玖越看大庆，越觉得他会向自己要更多东西。 一条毛裤不够吧，万一还要一身毛衣呢？ 一身不够，还想要几身拿去卖钱呢？ 正在这时，大庆的目光落在那朵硕大的木耳花上。 “咦？” 大庆狐疑地看着，自言自语道：“这肥皂盒子是怎么了？上个月平白多出个鸡蛋，今天还沤出菌子来了？” 大庆这么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西玖玖身上。 “上回……是大山哥来还蓑衣，那时候他有这狗了吗？” 大庆自己想着，眼神越来越清澈，好像真被他想通了什么一样。 当大庆朝自己这个方向跨了一步时，西玖玖不由得一惊。 她觉得自己这爱显摆的毛病是真欠啊。 虽然西山有交代，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回山里去吧，西山一时找不到她也没关系，他总会回家的。 打定主意，西玖玖也不管自己白给出去的毛线球了，也不管在大庆脑子里留的这个烂摊子了，直接冲出了院门。 大庆在身后叫她：“哎，你别跑！” 西玖玖一听，那可不得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