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语塞。 他拎起一条狗腿，捏着小狗的脸颊，茫然道： “……你这不是狗是什么？” 西玖玖一通嗷呜：“嗷呜，不礼貌！放开！” 她挣扎着跳到地上，正准备慷慨激昂说点什么，巷子口出现两个高大的人影，穿着白衬衫蓝裤子，手臂上还戴着一圈红色的东西。 西玖玖认得，西山教过她，这是会计，收钱记账的。 俩会计开口了，声如洪钟：“同志，这是你的羊吗？” 西山愣道：“羊？……不是啊。” 俩会计立刻说：“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西山低头看看小狗，忙解释道：“我这不是羊，是狗。” “嗯？” 一个会计上前看了会儿，跟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是狗。” 同伴问西山：“那这是你的狗吗？” 西山想到刚才小狗不承认自己是狗，回答得有点迟疑：“是……吧。” 两人又交换了个眼神。 一个说：“这样，有群众反映你带走这狗时用的暴力手段，这狗一直在闹。所以我们怀疑这不是你的狗，你跟我们走一趟。” “哎？”西山更懵了，“这就是我自己的狗，它闹脾气呢，所以闹腾了点。” 另一个走上前几步蹲下来，看了眼小狗：“这么脏？不像是家养的。” 西山赶紧把小狗朝自己身边拽了拽。 西玖玖正好奇呢，打量着会计手臂上的红臂章，西山拉她，她反倒还往前蹭了几步。 这会计像是得到了确切的证据，语气更加笃定了。 “同志，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这狗不是正当途径得来的。” 另一个也上前了。 西山忙说：“你们误会了，这真是我的狗。” 他伸开双手，朝小狗喊道：“兰花，来。” 西玖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西山这么紧张兮兮的。 但她还是乖乖地朝他走过去，跳进怀里，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感到西山肩膀一沉，重重地长舒一口气，明显放松下来。 “这还真是你的狗？” 西山哭笑不得：“对啊。” “那怎么这么埋汰？不细看都看不出是条狗，还有好些群众举报说你偷的是一头羊呢。” 西玖玖“汪”了一声：“”因为我就不是狗呀？山子你听，好多群众觉得我不像狗呢。” 西山怕它又要闹脾气溜走，毫无原则地哄道：“是，你瞧你的韭菜花，你就是个韭菜精。” 西玖玖一把抱住西山的脖子：“你看出来啦？” 两位稽查现在怀疑这人是哪里跑来的傻子了，怎么跟狗说话，神神叨叨的？ 西山一脸无奈，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个稽查同志说：“抱歉耽误你们工作了。我这狗就是小性子大，动不动闹人。它平常很干净的，今天是不小心掉进你们白塔村的猪圈里了。哦我们是长山漾的，今天来订猪的。” 两个稽查恍然大悟。 “你们长山漾条件不错啊，还养得起狗？” 其中一个跟西山握了手：“找根绳子牵着吧，不然又得被群众误会。” 西玖玖刚才还软绵绵的，一下子应激起来：“绳子？你侮辱狗呢？汪！嗷呜嗷呜！” 稽查一看，笑道：“嘿，这气性还真挺大。” 两人向西山投来同情的目光，跟他告别，说笑着走了。 “不准用绳子牵我！” 西山笑道：“知道，我抱着你。但我们不能再到处跑了，今天人太多了。” “嗯，汪！”西玖玖往上爬了爬，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西山再次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不舍。 “要是我能买上一个炼乳罐头就好了。” “罐头？”西玖玖想起什么，“你想要罐头？” “对呀，可以给阿七吃一点。” 西玖玖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一堆乱七八糟放着的罐头，一笑，昂起头：“我有呀，你又不早说。” “你有？”西山奇道，“我刚才也没见你下地摸东西……你光看也能……借东西？” 西玖玖神秘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傻大个，快走，回船上给你看。” 西山加快步子往码头赶。 只是到了码头，一船人已经坐定，就等他了。 大兴站在岸上，焦急地四处看，捕捉到西山的身影后，拼命大幅度招手。 “哎大山，你跑哪儿去了？” 西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我这狗长得像羊，被人举报我偷羊，耽误了几分钟。” 大兴看看西山怀里埋汰的小狗，不禁大笑起来。 他又回头跟船上的人说了，一船的人原本等得一肚子怨气，现在也都笑了。 顺利汇合，立刻打道回府。 只是不能马上看到小狗说的罐头，西山心里有点急。 不过急也没用，小狗的秘密最重要。 回去这一路要一个小时。 他拿手拨了拨水：“不算凉，兰花，你自个儿下去游一会儿吧，好好洗洗。” 西玖玖才觉醒了游泳技能，巴不得玩会儿水，扑通一下就跳下去了。 一船的人都有点累，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养神，没人说话。 摇橹的大爷也挺慵懒，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摇着，不像来时那么着急。 船速慢，没外人盯着，西玖玖游得很畅快。 直到西山强行把她捞上来，她才觉得饿坏了。 船上好几个人的肚子都在叫。 出来办事，也没人带个干粮什么的，也没见谁下馆子吃点东西。 西玖玖把自己甩干后，悄悄倒腾出几个大包子。 “这不得馋死这群饿鬼？给我山子好好挣个面子。” 她把包子扔在西山怀里。 西山刚准备打盹。 他一惊，瞥了一眼船夫，侧过身子遮住小狗和包子，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呢？” 小狗目光狡黠：“西山同志给大家买点包子吃呀。” 西山有点抗拒：“村里已经在传我有不正当收入，你别再大手大脚显摆了。” 小狗一个坏笑，跳到船舱正中间，伸长脖子，狠狠“嗷呜”了几声。 一船的人都被吓醒了。 西山坐在船尾，捧着一堆包子，脸上是不自然的讪笑。 他硬着头皮问：“嘿嘿，我……我买了点包子，你们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