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玖头顶呆毛一竖，瞪圆了眼睛。 她拿爪子狠狠敲了敲西山背上的锅，小肉垫子软绵绵的，没多大动静。 “汪，我认真的。” 西山回头看了小狗一眼：“供销社可不是咱普通人能开的。” 西玖玖奇道：“可是我不是普通人呀，也不能开吗？” 西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好兰花，你连人都不是。” 西玖玖一撅鼻子：“哼，那也比你们人类能耐大。” 她眼珠子一转：“汪，你快问我，刚才干什么大事去了？” 西山脸色一沉：“最要紧的是安全，你今天一直在乱跑，太冒险了。” 西玖玖打着哈哈：“汪，哎呀哎呀，你快问我干什么大事了？你知道了就觉得冒险也是值得的。” 西山坐到一块石头上，把背篓放下来。 他两只手卡住小狗的肋下，把它从背篓里拿出来，放到膝盖上。 他盯着小狗的眼睛：“不值得，只要需要你去冒险的事，就都不值得。” 西山脸色难得的严肃，西玖玖看着有点怕，不由得“汪呜”着撒了个娇。 西山抿了下嘴，长叹一口气。 “那你说说，今天做了什么大事？” 西玖玖低落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她跳到地上，叼住尾巴转了个圈，然后重新跳到西山腿上。 西山听话地闭着眼睛，然后感觉到膝盖一沉，接着又是一沉。 沉得有点过分，他觉得有点肉疼。 西山睁开眼。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少说有二十斤。 上头加蜂窝煤的孔上蹲着他那不懂事的小狗。 它亢奋极了，一颠一颠地等着西山表扬，压得炉子的四个尖尖的脚一下下戳进他的腿肉里。 “嘶。” 西山赶紧连狗带炉子捧到地面上，搓着两条腿直跳脚。 西玖玖有点失落：“你不喜欢这个大家伙吗？有个阿姨说它会喷火呢。” 西山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炉子？炉脚还是铁打的，可贵了吧？” 西玖玖一扬头：“供销社里呀，有好多炉子呢，最贵的就是它了。” 西山以为小狗又偷东西了，但他决定问得委婉一些。 “……你给钱了吗？” 西玖玖想了想：“嗯……我自己照着那个样子做的，没有白拿哦，这也要给钱吗？” 西山奇道：“你还有这种法术？短短几分钟就能照样捏个炉子出来？” 西玖玖为自己找到了一种隐晦且显得自己本事很大的解释而得意。 她成心炫耀：“对呀，我还学着做了好多其他东西呢。” 她叼住尾巴，然后警惕地看了眼西山。 西山好奇，却还是懂事地转了过去。 地上叮当作响。 暖水瓶、饭盒、牙膏、饼干……西玖玖急急忙忙挑了几个长得比较漂亮的东西拿出来，胡乱散了一地。 西山一个一个捡起来。 “这些都是你……变出来的？” 他今天饿了一早上了，馄饨也没吃一个，看到饼干，还是记忆里他从来都吃不起的金鸡饼干，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抱起一个暖水瓶看了又看，眼珠子却不争气地频频去瞥那一大桶饼干。 西玖玖忍不住嘲笑：“吃嘛，大馋猫。” 她知道西山舍不得吃，想留给孩子，又说了一句：“你吃，这么一大桶呢，管够。” 西山这才拿起四四方方的绿色铁桶，拿柴刀撬开盖子，解开里面的塑料绳子，拿了一块出来。 他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半天，才放进嘴里，咬了一个角。 又香又酥，又甜又咸。 西山慢条斯理地吃着品着。 西玖玖却没那么斯文，她够着饼干桶，小脑袋正好可以扎进去。 拿嘴叼了两块，“咔咔咔”一顿嚼。 有点不合口味，总感觉有什么她的远亲命丧在这些饼干里头。 心里膈应。 西玖玖嫌弃地咽了下去，觉得嘴里味道可恶心了。 必须吃点肉，才能压下去。 “呀！我的肉包子！”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那几个被她抛之脑后的包子。 在进入供销社办大事之前，西玖玖已经办了一件大事了。 她刚才在集市里转悠时，对各种蔬菜瓜果都不感兴趣，唯独看上了一个人卖的热腾腾的大包子。 听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饕说：“这包子馅儿别看是豆腐做的，里面拌了一成的肥肉、一成的金香萝卜，又添了些料酒酱油，撒了白芝麻。进嘴就是肉味，吃完还能反出酱烧带鱼的味道。你们今天大饼油条倒是可以不吃，这个肉包子不能错过的。” 卖包子的老板娘笑眯了眼，微红着脸说：“哪有您老说的那么好，我是瞎做的，家里孩子都不爱吃我做的包子，说难吃呢。再说我这包子比别的家都贵些，成本就摆着呢，你们没骂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饕说：“八分钱一个么也还好呀。” 西玖玖听得馋，趁人不备，从老饕的碟子里叼了一个。 复制完，她吃了一个。 “人真的很会撒谎哎……”西玖玖边狼吞虎咽，边吐槽，“这么好吃，她家孩子怎么会说难吃呢？” 西玖玖一气儿吃了两个，肚子都腆出来了。 “可得给山子尝尝。” 她那时候急着向西山炫耀呢，西山却没有接茬，匆匆带她进了供销社。 一进了供销社，她被花花世界冲昏了头脑，就把那包子抛到脑后了。 西玖玖在整理空间时没有看到最早被扔进空间的包子，也就根本没记起这茬事儿。 现在想想，应该压在那些还没整理的瓶瓶罐罐下面了。 “肯定成饼了……”西玖玖心痛地想。 “什么肉包子？”西山问，说着伸手又想掏一块饼干。 西玖玖一把打掉他的手：“不准吃了！留着肚子，闭眼睛！” “怎么又不让吃了……” 西山可怜巴巴地咂摸着嘴，闭上眼睛，用指肚把嘴角的饼干屑扫进嘴里。 西玖玖进空间一阵翻找，终于在角落找到了包子。 还好，还是圆滚滚的，甚至冒着热气。 “伸手。” 西山感觉手心一烫。 一个暄软蓬松的大包子躺在他的手心里。 包子上有一弯小狗牙印，一个黑黢黢的小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