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发誓,不会让阿江再受一点儿伤害,一点儿委屈。 既然,乱世中,唯有权势可以生存,那她一定会走到最高处。 给她一处最安全的庇护所。 “不要,求求你,放过她们……”徐霸王再没有之前的轻蔑与嘲讽,低声下气地恳求。 他的头卡在铁栏之间,眼角犹有泪珠。 江永乐抽出腰间携带的短刃,上面的“江”字格外显眼。 锋利的刀光一过,徐霸王的声音终结在“求”这个字上。 他的头颅,生生被割断了一半! 就那么倾倒下来。 鲜血洒了一铁栏,江永乐离得近,脖子和半边脸上都被溅上,宛如生长一朵鲜艳明媚的曼殊沙华。 徐霸王挣扎着捂着脖子身体下滑,狠狠瞪着她,死不瞑目。 江永乐抽出拿出顺便带的手帕,将刀上的污血擦拭干净。 随后到下一个牢房。 关押的是徐霸王的左膀右臂。 下一个,主要帮手。 下一个…… 一直到所有主张屠杀的帮手消失。 前前后后,至十余人,皆记录在册。 清明时节,血气浓郁。 满天的黄纸,带着浓重的味道,把遥远的思念寄予死去的亲人。 无声无息,却异常浓烈。 岑遥扶着江永乐出来时候,天已经暗下来。 在少将办公处歇息。 明亮的灯光照耀。 “他们有的是有家人的,住址已经列出来了,你要不要……” 少将岑遥询问道,同时拿出干净的帕子沾了热水替她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污血,整整一盆水,变得血红。 她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杀人场面,比这更血腥更残酷的她都见过。 只是无音杀人,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决绝感。 她很平静。 仿佛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江永乐疲惫地笑了笑,握着岑遥的手,继续在她手上写字。 “不用了,岑少将,辛苦。” “他们,也不希望我这样,被仇恨蒙蔽双眼。” “此后,没有江永乐,只有无音。” “江永乐,已经随江家去了。” “仰仗少将的权势,此仇得报,之前我所言,皆是真话。” 无音写完自己想说的话,瞧着面前丰神俊朗的人儿,却又不自觉想起浴后的美人。 “什么话?”岑遥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反问。 无聊的初一突然蹦出来:【有瓜?】 一人一统认真盯着无音的手指,看她将要写什么。 无音撇嘴,写下几个字,将目光移开岑遥身上。 “诱惑我,你成功了。” 写完,将手收回。 岑遥感受到留在手掌心的温度,内心颤动。 “无音,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一直,好吗?”岑遥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是真的,不想再失去她。 此时江城安定,她愿意一直守着,一直护着她。 无音摇摇头,继续在岑遥手心里写下“危险”二字。 毕竟,想杀她的人,并不少。 —— “白月,你加入的那个书社,注意安全。”一日后,闲来时,岑青竹提醒道。 此时,岑白月正在绞尽脑汁想这一期的收集的文章怎么筛选出版。 他不管文章收集这一块,但是作为主编辑,也要分辨哪些不能出版。 底下水浑浊,水也深。 稍有不慎,落足就是致命行为。 岑青竹看过那份报纸,里面的意思仔细想来,不仅对大帅赵子明不敬,而且嘲讽这个时代如何如何腐败的句子比比皆是。 针砭时弊,虽然隐晦,但并不是不能发现。 只是,这份报纸的影响力并不大,现在上面还没有人注意到。 但若是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岑青竹作为一位商人,具有长远的目光,自然看得出这里面存在的隐性危险。 新思想层出不穷,现在这个时代,有头有脸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都会提出自己的思想,来吸引更多的拥护者,思想派系同样多种多样。但是能活到最后的,不知道是哪一派的思想。 所以最好的办法,以他的眼光来看,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不拥护新思想,也不打压新思想。 岑白月恰恰不一样,他挺能够接受新思想的。 所以对一些文章的容忍度相对高一些,但必须要经过伪装…… “我知道,大哥,你放心。”岑白月信心满满地向岑青竹保证。 又投入到无尽的工作之中。 他在最近这一段忙碌的日子里,好似忘记了之前清闲时候会想到的那位女子。 “你心里有数就好,大哥管不了太多,你们都有主见,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岑青竹叹息,又想到岑遥。 他也确实管不了太多。 之前跟在他身后走的两个个子不高的小孩,都变成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 岑青竹见岑白月认真筛选文章,没有加以打扰,起身安静地离开岑白月的房间。 岑白月的房间隔壁,就是老三岑遥的房间。 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的岑青竹在门前顿了顿脚步,随后听到三弟的声音。 “大哥,有什么事吗?” 一直没有出门的岑遥整理好自己的装束,正要出门,却发现门外徘徊不肯进来的岑青竹。 岑青竹见他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不太自然地摇头:“没事,你要去哪儿?” 岑遥如实回答:“带无音去散心,踏青。” 无音住在岑家已有两日,岑顺西和几个姨太都不敢多说什么,更别说去为难她。 岑家上上下下,尊无音为贵宾,无人敢轻视。 如果要问:为何? 岑少将在意,只这一个理由。 作为大哥的他想管也管不了,岑遥的性子死倔死倔,他不是一天才认识这个三弟。 “罢了,注意安全,多带些人。”岑青竹仔细叮嘱。 岑遥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前往无音暂住的房间。 打量岑遥离开的背影的岑青竹叹息一声,随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打探情报的人已经把东西送到他桌子上。 他专门雇了一个探子,查红颜楼沈老板。 沈离滟。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一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