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船回到了边亭。 夜色寂寥,仿佛沉入了无尽茫茫,没有一点儿光。 之后,她们不顾也无言。 “下船了。”江阿昭见人不动,轻声提醒。 岑遥没换姿势,一直那么坐着,脊背挺得笔直。 “你走,我等一会。”她的声音正常,听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江阿昭见那边还有糖葫芦卖,也没多想,直接下船。 很快走远。 而船上一直端坐的人听到毫不犹豫远去的脚步声,神色微动。 她一瞥,望见被江阿昭抢过放在一边的糖葫芦。 立刻走过去捡起来。 把还剩有六颗的糖葫芦放在唇边,上面糖纸沾了些灰,轻咬第四颗,唇间弥漫着另一种滋味,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再。 都是苦的,比胆汁还苦。 可要是不吃,就没有了…… 忍了许久,她还是红了眼。 —— 第二日,江阿昭趁着未消散的夜色,匆匆离开燕月城。 而皇帝江潜驾崩的消息从皇宫传出,顿时间人心惶惶。 这消息,不久便传进金马国,不过短短几天,开战的消息传来。 燕月国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太子江宸,受到其他皇子的联合制约,暂时登不上皇位,又因为江潜驾崩,须披麻戴孝守灵一月。 此时,若是没有人站出来,燕月国只会被金马国吞入腹中。 不过没过几日,一些趁乱而起的叛贼被强力肃清,江宸登上皇位。 第一件事,就是大力组织人马,抵抗金马国的强攻。 “你们听说了吗?岑将军自主请缨去抵抗金马国大军,还立了军令状,若是不成功,甘愿以死谢罪。”将月楼一个坐着喝酒的男人说得头头是道。 “害,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听说是要一辈子镇守边疆,还终身不娶,让燕月城多少家千金小姐伤了心!” 另一个人接话道。 “别说,我都快怀疑他不喜欢女子,你们知道最近断袖之风盛行不?就听说一个男的为另一个男的买了80多家店铺作为聘礼,然后另一个男的为那个男的买了200多家店铺作为聘礼,真……就跟买着玩似的。” 随即抬眼,不巧,那人有点熟悉。 他猛地站起来,神情不太自然,其他人见他的动作很是奇怪,转头侧目,立刻低头,羞愧难当。 齐刷刷的,大气不敢出。 被当事人听到了,他们心虚。 “岑将军……我们不是……”其中一个人想要辩解。 而那个神姿天成的男子打断他,“都喜欢,是她就行。” 几人:“???”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岑大将军居然有心上人了!!! 这个消息,不一会儿便传遍了燕月城内内外外,多少人家的千金小姐痛苦出声,同时也不禁苦闷,到底是哪家的温雅小姐获得大将军岑遥的垂爱。 而此时,天字一号房内。 柔软的大床依旧在,装饰简洁大方,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不过那种特殊的味道早已消散无余。 好像,越是想要忘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便越是钻得紧。 刻得深。 忘不掉,还是喜欢,用多少时间都忘不掉。 原来,第一面见到便喜欢的人,会喜欢很久很久。 她的鼻尖涩了。 不过,很快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尊主!”黑影突然出现,恭敬行礼。 “所有影卫整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明日。”岑遥眸色暗下。 摆烂寨一如既往,江阿昭躺在寨主专属房间的小床上,总觉得没有燕月城那张床舒服。 伸展不开身体。 已经过去好几天,她心有些乱,那天夜晚她买完糖葫芦回来,船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地上的糖葫芦也不见。 “寨主,你可不知道,你走的那个月,我们是怎么度过的……”他可怜兮兮地凑近,仿佛要一吐为快。 江阿昭示意他慢慢说。 “朱肝去带着一群兄弟们去做货物运输的生意,还有黑树皮和一些人下山开小店去了,现在我们摆烂寨的人手大大减少,其他山头的人蠢蠢欲动,想要重新称王……” “我们寨子的兄弟,都快要抵抗不住。最近更是猖獗,他们每天不同山头都要来一次,像是约定好的。” “若是你再不回来,我真的想象不到会怎么样……”李猴子真情流露,抹了抹眼泪道。 “今天下午他们就要带人过来,十七山头的那个早就看不惯我们……”李猴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续道,想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一向淡定的江阿昭:“……” 她记得,那个十七山头的土匪是一个小娃儿,好像十三岁? 上次被她一拳撂倒那个。 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吓成这样,江阿昭眸底染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要不,”她瞧向李猴子,“你回家洗洗睡吧?” 李猴子愣住,随即大哭:“寨主,你变了!以前你都是二话不说替我们出气,就去了燕月城,你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