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抬起头和幺鸡打了个招呼。
“你要不还是先爬起来再和我说话吧。”
幺鸡无语道。
“我觉得这样说话比较接地气。”
他强行给自己找补。
“那你不如再下几层，那样都可以接地府了。”
幺鸡讽刺道。
“咱们浴场还有更低的楼层呢？”
刘正好奇地问道，
在电梯里，他明明看到负一楼就是最底层了。
“好像有吧，好像谁跟我说过来着。”
幺鸡有些迟疑地回道。
“这样啊。”
他眼珠子一转。
不存在的楼层这种东西，一般要么是用来藏东西的，要么就是用来藏人的。
睛子会不会就被关押在负二层或者更低的楼层里呢？
“你在想什么呢？”
幺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对了，洋子姐姐怎么来了，这不应该是总务部的事情吗？”
刘正转移了话题。
“侍奉部地位低呗，谁都可以指使一下。我记得伱也在锅炉房，就主动要求来了。”
幺鸡说道。
“洋子姐姐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他笑嘻嘻地说道。
“呸，谁关心你了，自恋的男人。是小万让我来看看你的，顺便帮她说声谢谢。”
幺鸡啐了他一口。
“小万干完活了？没出什么事吧？”
“嗯，还算顺利吧，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而已。”
幺鸡没有多说。
“那就好。说起来，那位叫大川流的客人来了，侍奉部应该很忙吧？”
刘正问道。
“是挺忙的，每次祂一来，所有休假的人都得回岗了。完蛋了！”
幺鸡突然叫了一声。
“咋了？”
“唉，我应该让小万来送的。”
幺鸡叹了口气。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待到锅炉房，等大川流阁下走了以后再上来了。”
她十分后悔地说道。
侍奉大川流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每次都会有大量的员工伤亡。
好在汤姥姥在这方面不算吝啬，受伤的员工都能得到妥善的治疗，死亡员工的家属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但前提是，死亡的员工得有亲属才行。
而据幺鸡所知，小万应该是没有亲属会来领这笔抚恤金了。
“喂，不要都把我这里当成托儿所啊。”
八条不满地抱怨道。
“八条大爷，这是我姐姐寄给我的牛马肉干，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幺鸡从口袋里掏出几条包装好的肉干，朝着高台上扔了过去。
八条伸长手臂，一下子抓住了肉干，剥开包装后塞进了嘴里。
“嗯，不错，牛马肉干果然还是‘老母’牌的有嚼劲。”
他咀嚼了几口后满意地说道。
“牛马肉干.洋子姐姐，能给我一条吗？”
刘正问道。
“不给。这个可贵了，剩下的我还要留着送人呢。”
幺鸡警惕地捂住了口袋。
哪里都有人情世故，她能在浴场里站稳脚跟，还能偶尔帮助别人，光有后台也是不够的，还得经营自己的人脉。
而这些城里才能买到的小东西，就是增进同事感情的上品。
“我就看看，不吃。”
他略感好笑地说道。
“呵，你们男人都这么说。”
幺鸡冷笑道。
“真的，我就看一眼包装，骗你我就变成牛马。”
刘正赌咒发誓。
“这么狠毒？那我勉强相信一下你吧。”
幺鸡又掏出了一条牛马肉干递给他。
刘正查看着肉干的包装，很快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内容。
“原料生产商：103养殖场。”
果然是牛马出身的那个地方，不过并没有详细的地址。
“谢谢洋子姐姐。”
他把牛肉干还给了幺鸡。
“你还真不吃啊。行了行了，吃吧，别到时候到处跟人说我小气。”
幺鸡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我有一个牛马朋友，所以不会吃牛马肉的。”
刘正摇了摇头。
“啊，那这些是你朋友的肉吗？”
幺鸡问道。
“呃，那倒不是。”
“那就好。你看包装，是想知道你朋友在哪儿吗？它是被抓回养殖场了吗？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幺鸡连珠炮似地问道，眼神里满满的好奇。
“不是，我就单纯好奇一下。没有，它顶多被抓回厨房。公的，而且有母牛马老婆了。”
他一个一个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嘁，你这个人说话真没意思。”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幺鸡看上去颇为失望。
“我觉得这种事情可以没有意思。”
刘正虚着眼道。
“聊完了吗？没聊完就出去聊。你们倒是聊的开心，我那些伙计们还饿着呢。”
八条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啊，对不起，八条大爷。给，赶紧去喂那些黑团子吧。”
幺鸡把篮子塞到了刘正的手里。
“哦，好的。要怎么喂啊？”
他问道。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去放到地上，然后用力砸。”
八条说着，就把一把锤子从高台上扔了下来。
刘正跳起来接到了锤子，然后被上面携带的力道带着直接砸到了地上。
“淦！”
他站起来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经肿起来了。
还好他刚刚及时护住了脸，这张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好重。”
刘正试着抬起只有拳头大小的锤子，就像在抬一辆汽车。
“现在按摩部的新人质量也是越来越差了，举个锤子都举得这么费劲。力气这么小，怎么给客人按摩啊？”
八条嘲讽道。
“八条大爷，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水平，他还是要给自己辩解一下。
“按摩靠的不是力量，而是手法。要是力气大就行，那怎么不弄几台打桩机当技师啊？”
“你能跟打桩机比吗？你那两下连我皮都按不松。”
八条吹胡子瞪眼。
“是吗？您老刚刚好像被我按的好像翻白眼了吧？”
刘正挑了挑眉头。
“真的假的？”
幺鸡惊讶地看向八条。
这老爷子还有这一面呢？
“看我干什么，赶紧干活！我这里可不要只会动嘴皮子的。”
八条恼羞成怒。
“哦～”
幺鸡拖长了声音。
看来是真的。
刘正扛着锤子，提着篮子，走到了地台前。
他把篮子放到地上，掀开了上面的花布，下面是一块块五彩斑斓的块状物。“这是什么？”
刘正问道。
“这是淤泥。”
幺鸡回道。
“淤泥？”
这看着明明更像是石头。
“一开始确实是泥巴，沉淀久了就变成石头了。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是总务部那边在负责。”
幺鸡说道。
“那我们能吃吗？”
他问道。
“可以啊，如果你想也变成一团淤泥的话。”
八条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八条大爷，你又在吓新人了。”
幺鸡回头白了他一眼。
“这个我们确实可以吃，不过要经过特殊加工。而且，如果你不是想在浴场长干的话，建议你不要吃。”
她转头对刘正说道。
“为什么呢？洋子姐姐。”
“这个东西吃的越多，你就越来越离不开浴场了。”
幺鸡轻声说道。
“洋子姐姐吃过吗？”
“在我姐姐嫁人之前吃过。”
幺鸡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有了后台之后，她也就不需要通过吃这个来提升生存率了。
“明白了。”
刘正点了点头，从篮子里抓出了一把“淤泥”。
系统依然没有弹出物品介绍，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拥有，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淤泥”不在物品判定范围内。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放弃了试吃的想法。
把“淤泥”像撒鸡屎一样撒到地上，黑团子们立刻从管道里面钻了出来，围着“淤泥”围成了一圈又一圈。
“小家伙们，给我腾个位置。”
刘正吆喝道。
“叽叽叽！”
黑团子们听话的往外面挪了一点。
“真是先天打工圣体啊。”
他不禁感慨道。
长的萌，吃得少，干得多，要的少，甚至说送命就送命。
这样的天选打工人，奴隶主看了都落泪。
他挥动锤子，朝着地上的“淤泥”砸去。
“铛！”
彩色的石头应声而碎，迸发出像五颜六色的火星。
“叽！”
黑团子们挥舞着小手跳了起来，将那些火星一口吞下。
“有点意思。”
他看着这一幕颇为怀念。
想起他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坐在天台对着星星张嘴巴，一口一个。
然后就会被查寝的福利院院长揪着耳朵拧一圈，从天台上带下去。
“叽！叽！”
吞下火星的黑团子肚子立刻膨胀起来，鼓得比它们自己还大。
它们急促地叫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这是吃撑了？”
刘正下意识地停下了捶打的动作。
“停下来做什么？”
八条回头问道。
“我看它们好像吃撑了。”
他回道。
“那不是吃撑了，那是要生了。”
“哈？”
刘正瞪大了眼睛。
“赶紧砸，要是营养不良，待会儿要生出一堆畸形儿了。”
八条催促道。
“呃，知道了。”
突然感觉压力山大的他连忙又抡起了铁锤。
“铛！”
“铛！”
“铛！”
这下他没有留手，用尽全身力气尽可能快地抡捶。
火花不断地在他锤下炸开，又被一拥而上的黑团子们吞下。
渐渐的，怀孕的黑团子们越来越多，直到出来的黑团子们都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样子。
“叽！叽！”
然而，肚子已经胀到极限的黑团子们并没有生产的意思，只是躺着地上痛苦地叫着。
“现在该怎么办？”
刘正也不由得焦躁起来。
“砸。”
八条回道。
“我砸它们？”
“没错。黑团子的生育方式有很多种，用这种方式怀上的，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生。”
“而且，新生儿还会打下帮它们生产之人的烙印。如果你有什么本事，现在就拿出来吧。”
“如果你能帮它们生下优秀的后代，它们自然会给你回报。”
八条说道。
“烙印？”
刘正看了看隐藏在情趣服下的触手。
说实话，他现在身上的烙印还真不少，而且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首先是那个金色颅骨的印记，这个可以直接排除了。
市政厅都搞不定的混沌俱乐部，它的印记会生出来一堆什么，刘正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灭门的
然后是金星坦克勋章，这个问题也很大。
红幽灵对他自然没有恶意，但市政厅对红幽灵有恶意。
平时他戴着勋章到处跑，市政厅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真搞出来一只红色团子大军，后脚治安司和特别行动小组就该过来剿匪了。
其次是红魔女桌游馆的印记，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虽然红魔女也是个大佬，但这种开门做生意的应该危险性不大，毕竟还跟市政厅有合作。
而且，她的实力也显然不如司雪和孔雀这种。
看看她的手下就知道了，一个海女，一个吸血妹，全都是省油的灯。
就算是刘正自己，不要命的情况下也可以暴揍她们两个。
虽然说手下的实力不完全和老大挂钩，但也可以侧面反应了。
而且，夜莺敢来泡桌游馆的主持人，还打算自己开一家桌游店抢生意，要是桌游馆有几大地标的地位，她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就像血腥餐厅，不要说和它抢生意了，上一个疑似想要和它掰掰腕子的传奇外卖员，现在骨头都埋树底下了。
至于其它的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印记，刘正都懒得数了。
一个bug是bug，一堆bug能work。
反正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就说明它们暂时还能和平共处的。
等结算副本之后，这些印记应该都能消除。
如果消除不了，那就消除不了了。
没死就行。
在大都会混了这么久，刘正已经不期待更多了。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还是用大日孁贵的印记。
首先，这个烙印是刘正用拉的余烬换的，从流程上就比较公平公正。
其次，天照大御神也算是正神，既然被他偷窥后没有当场弄死他，后面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最后，天照大御神和百鬼行浴场的氛围比较搭，而且亲口允许了可以使用祂的印记。
“请大日孁贵尊神现身。”
“请大日孁贵尊神现身。”
“请大日孁贵尊神现身。”
刘正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右眼中渐渐浮现出了金色勾玉的虚影。
“什么东西？！”
正忙着给铜壶里添药材的八条豁然转身，瞳孔瞪得比煤块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