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浴场街,总得体验一下这里的特色。便宜外人,不如便宜朋友。”
刘正淡定地回道。
“而且两万块钱,说多也不多。到时候我办好卡以后就放在这里,朋友们来了都可以用。浴场街这里的人都很热情,我相信我能交到很多朋友。”
“比如说经理你,我觉得我们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你说是吧?”
他直视大堂经理的眼睛说道。
“刘先生您这样的人物愿意和我当朋友,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不过办卡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您看这么着行不行,我先带您去见我们老板。完了办卡优惠这一块儿捏,我们再研究研究。”
大堂经理只好说道。
“行啊,那咱们走吧。”
刘正说道。
“这边请。”
大堂经理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暗中擦冷汗。
这个人看着年轻,一点也不好对付,尤其是言辞比他还要犀利,不愧是血腥餐厅的外卖员。
嘎嘎爽浴场的一楼是大厅和浴池,二楼是餐厅和桑拿、娱乐,三楼是按摩和特殊服务,四楼则是办公区域。
大堂经理把他们带到了老板办公室,然后敲了三下门。
“请进。”
里面传出来一个女声。
“咦?”
大堂经理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办公室就是普通的老板办公室的样子,但老板椅上空空如也,只有旁边的小办公桌上坐着一个OL服装,一脸精干的女人。
“老四,这几位是?”
女人站起来问道。
“这是城里来的贵客。李秘书,老板不在吗?”
老四问道。
“老板几分钟前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李秘书回道。
“多久回来说了吗?”
“没有,去哪儿也没说。不过老板临走前说了,要是有位从城里来的姓刘的客人来了,就让我和你好好招待一下。等她回来以后,再敲定后续的事宜。”
李秘书说道。
“好吧。刘先生,您看呢?”
老四看向刘正。
“客随主便。正好我也想体验一下你们这儿的项目,那就请四经理带我们好好逛逛吧。”
刘正耸了耸道。
他不知道嘎嘎爽的老板是真的临时有事,还是故意躲着他,只要流程能接着往下进行就行了。
只要他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诚意,相信李秘书会有办法通知她老板的。
“那行,那三位跟我来。”
老四带着刘正三人回到了一楼,又来了更衣室。
“给三位贵宾拿手牌儿,再开三个连号的上柜。”
他喊过来一个服务员嘱咐道。
上柜就是上面几排的柜子,这样存取物品的时候就不用弯腰,而且潮气也没那么重。
“好嘞。三位贵宾跟我来。”
服务员殷勤地说道。
“那三位就先去冲个澡,我去给你们安排后面的项目。”
老四说道。
“那就麻烦四经理了。”
刘正点头道。
“不麻烦,不麻烦。”
老四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更衣室。
他离开更衣室后却并没有去技师部,而是回到了老板办公室。
“李秘书,咋回事儿啊,老板真走了假走了?”
老四进了办公室,一边问一边四处打量。
“真走了啊,别瞎几把瞅了,那垃圾桶里能他妈有银吗?”
没有外人在,外表知性大方的李秘书立刻暴露了本性。
“嗨,我寻思垃圾桶里要有垃圾,我给你们带出去呢。那老板是真有事儿假有事儿啊?”
老四又问道。
“咋,你觉得老板是故意躲着那几个人?”
李秘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对啊,那不然呢?”
老四毫不犹豫地说道。
老板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人来了就出去了,那可不就是故意躲着吗?
“你以为老板跟你似的那么胆小儿啊。说好的事情,临时出去躲着,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李秘书没好气地说道。
“那到底是啥事儿啊?老板要一直不回来,那这几个人咋整啊?”
老四头疼地问道。
嘎嘎爽浴场的项目再丰富,也有做完的时候。
再说了,人家也不是真冲着搓澡来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起来好像是为了离婚的事儿。”
李秘书说道。
“离婚?和甄心窄那小子打的电话啊?”
“听口气应该是。”
李秘书也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毕竟是老板私事儿,她也不好听得太仔细。
“那完犊子了,甄心窄那小子可住城里呢,今天老板够呛能回来。”
老四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要我说啊,老板就别跟那小子磨叽了。除了浴池,其他的都给他就完事儿了。有咱这浴池在,她还能赚不着钱啊。”
他忍不住抱怨道。
就为离婚这事儿,老板都磨叽快大半年了,甄心窄也过来闹了好几次,多多少少也影响到浴池的运营了。
而且每次甄心窄来,老板都喜欢叫他去顶雷,他也没少受气。
偏偏老四也不知道浴池到底落在谁手上,又不敢怼回去,也是憋屈得不行。
“你能当老板家啊,说放弃就放弃。”
李秘书白了他一眼。
浴池是能赚钱没错,那那些房子、存款、股票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儿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再说了,甄心窄也不是傻子,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浴池的股份。
“那这咋整啊?人家要真谈合作,我哪儿有资格拍板啊?那年轻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认为我们是故意埋汰人家,在浴池闹起来,我可拦不住。”
老四苦着脸说道。
就是拦得住,他也不敢拦。
人家一来就办了张两万的卡,身边还跟着一个一看就很能打的木乃伊,自己还是血腥餐厅的员工。
这种有钱有人有背景的主,就算对付不了嘎嘎爽,对付他一个大堂经理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到时候他一下班就让人家给套了麻袋,那上哪儿说理去。
“那你是大堂经理,你不拦谁拦啊?”
李秘书也头疼,所以拿话挤兑他。
“那我就叫他来办公室谈呗,反正老板说了,是我们两个招待。”
老四当了这么多年大堂经理,自然不可能被一句话就挤兑住。
“嘿,老四,你是真不扛事儿啊,你还是个爷们儿吗?”
就算知道他的尿性,听见他这么说,李秘书还是火冒三丈。
“我是爷们儿啊,但我也是我妈的儿子,是我媳妇儿的老公。我要替你顶雷死了,你给我上坟啊?那我媳妇儿都得给我棺材刨出来。”
老四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
“你!算了算了,你先去把人稳住,我给老板打电话行了吧?”
李秘书无奈地说道。
老板平时脾气还行,但一说到离婚这档子事儿就变得跟吃了枪药一样。
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少不了被臭骂一顿。
但现在老四摆明了要甩锅给她,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还得是你李秘书有招啊。回头我整两只小笨鸡还有一只大鹅,让厨房炖一锅,到时候你必须得来吃嗷。”
老四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是你整的吗?肯定又是借花献佛吧?”
李秘书瞥了他一眼。
当了这么多年同事加竞争对手,她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
“嗨,谁整的不都一样,大家吃好喝好就行了。走了,我还得伺候那两个爷去。”
老四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还顺手带上了门。
“这老四,真是滑头。”
李秘书摇了摇头,拿出了手机。
“小马,那几个客人洗完了吗?”
老四回到更衣室,叫过来一个服务员问道。
“还没呢,那个人类和那个牛头怪洗得快,但那个木乃伊就精细了,且得洗一会儿呢。”
服务员回道。
“还好还好。”
老四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有些好奇。
一个木乃伊,怎么洗澡?
“木乃伊怎么就不能洗澡了,你们这叫刻板印象知道吗?”
面对提出同样疑问的刘正,尼罗河医生一边搓着自己的胯部一边说道。
“你们防腐的手段不就是干燥吗?那你泡了水不就要腐烂了?”
他指出了问题。
“那再晒干不就完了。我可是拉神的祭司,召唤点阳光那不是轻而易举。”
尼罗河医生骄傲地说道。
“那头牛,帮我搓搓这里。”
他掰开了自己的臀大肌,对着牛大吉说道。
“啊?我?”
牛大吉愣了一下。
“不然呢,难道让他帮我搓啊?”
尼罗河医生说道。
他还是人的时候就是祭司,属于贵族阶级。
变成木乃伊后也是诊所的老板,使唤起人来轻车熟路,更何况牛大吉还不是人。
尼罗河医生对刘正和气又尊重,甚至还有一点讨好,可不代表他对其他人或非人也这样。
牛大吉可怜巴巴地看向刘正,然后被果断无视。
他可不是什么烂好人,帮忙搓个沟子而已,又不是舔沟子,洒洒水了。
“唉。”
牛大吉认命地拿起毛巾,准备帮尼罗河医生搓沟子。
“等一下,那个搓不干净,你用那个。”
尼罗河医生指向置物架上的磨砂纸。
“木乃伊大爷,那个是给我们这种偶蹄目磨蹄子用的。”
牛大吉震惊道。
“那怎么了,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发明出来也不是为了治阳痿的啊。”
尼罗河医生满不在乎地说道。
等三人都洗完了澡,就回到更衣室,并换上了服务员递上的浴服。
“三位洗完了?感觉我们这儿的淋浴间怎么样?”
老四及时从一边出现。
“挺好的,就是你们那个磨砂纸目数不够,我的沟子搓得不够干净。”
尼罗河医生提出了意见。
“是我们准备不足了,我跟采购说一声,下回再进点2000目以上的。”
老四认真地道。
打磨分为粗磨、中磨、细磨、超细磨和镜面抛光。
2000目以上的磨砂纸已经是超细磨了,一般来说就算是磨刀也只用1200目左右的就差不多了。
“不错,你们这儿的服务确实到位。可惜不是开在城里,不然我以后经常来。”
尼罗河医生满意地说道。
“不在城里也能来嘛,您都是我们这儿的VIP了,到时候打个电话,我亲自抬轿子去接你。”
老四笑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刘正在一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在狂发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比起那些恐怖又诡异的危机,大都会这种在日常中无处不在的违和感,才真正的让他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扭曲的世界。
“四经理,下面怎么安排?”
刘正问道。
“都行,您要是想去蒸桑拿,咱就去蒸桑拿。您要是想搓澡,咱就去搓澡。您要是想吃点儿喝点儿,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给您把咱这儿的特色菜都整上。”
老四满脸堆笑地说道。
当然,他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你们要是要回去,我现在就安排轿子给你们送回城里。
“四经理,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刘正伸出一只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知道,知道。”
被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老四也只好老实回答。
“我的时间也比较紧张,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该走的流程就走了吧。”
刘正说道。
如果嘎嘎爽浴场的老板在,那他肯定不会这么着急,至少要先交流一下感情,再寻找一下双方利益共同点,再讨论一下以后的合作前景什么的。
但现在嘎嘎爽浴场的老板不在,那他就要加快一下节奏了。
这样不管对方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他都能留出应对的时间。
“您这大老远来一趟,都没招待好就上强度,传出去别人要说我们嘎嘎爽浴场的不会做人了。要不还先吃顿饭,我先陪您喝两盅再说。”
老四还试图再挣扎一下。
“我这人不爱吃前菜,就喜欢吃正餐。如果四经理还要拖延,那我就只能认为嘎嘎爽浴场没有合作的诚意了。”
“我是利用休假的时间来和你们谈合作的,你知道一个血腥餐厅外卖员的假期有多珍贵吗?”
“一个小时的事件,足够我炸掉城里的一条街了。这次我是为了和平而来,只带了点防身的东西,炸浴场街可能不太够,但炸一个浴场,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正的身上还冒着热气,脸色却已经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