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阳身体一哆嗦,放开了拽着丘山的手。 这里是祠堂,可不是后阳能撒野的地方。 丘山拔两根银针拿在手里,倒是没有再继续拔银针的打算了。 他和后财这个老东西,相识八十多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们这位族长大人的脾气。 要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他怕是能掀了祠堂的屋顶。 这会别看后财端坐在那不说话,指不定心里正暗爽呢,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真是牛x! 坐在高位上的后族长,威严的目光睥睨众人之后,见所有后家的族人皆低头,一副恭敬的模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后家的族人,自然要有后家人的样子。 “巫医,请你继续为我孙儿……” “族长,族长,针下留人啊,我这有医生,医学世家的医生!” 一道突兀的男高音打断了后族长的话。 后财不悦的皱了皱眉,身旁有眼力见的后鹭,立即拿着棍子上前,不论缘由,就往擅自闯进来的丘州膝盖上重重一敲。 丘州膝盖吃痛,惨叫一声,滑跪到坚硬的青石板上。 他嘴都还没合上,就见那棍子还要落下。 “别,别打了!”丘州双手抱头,连忙为自己辩解,“族长,族长大人,求求您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松少爷啊。” 一听到松少爷,拿棍子的人手顿了顿,目光投向了高位上的老者。 见老者朝他点点头,他这才拿着棍子撤到一边。 预期中的棍子没有落下,丘州这才把双手放下,一脸的心有余悸,跪在地上,他也没着急起来,往前爬了两步,匍匐在组长的腿下。 那模样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族长,族长,你信我,我有救松少爷的办法!昨天来的那两人中,就有一个是医生,还是个医学世家,既然巫医都说治不好,为什么不让那人给松少爷看看呢。” 丘州在门口,一点没错过老巫医说的话。 听到有医生,后族长的眼皮掀了掀,眼里划过一抹喜色,“那个医生在哪?” “在这!在这!” 丘州右手往身旁一抓,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厉清樾还直挺挺的站在大门口。 他又气又恼,自己挨了结结实实一棍子,结果他竟然还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心里恨毒了厉清樾,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朝他招了招手。 “李兄弟,你快过来,我们族长想见你。” 暗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厉清樾,微闭下眸子,目光从老巫医身上移开,向跪在地上的丘州走去。 “族长,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医生,他姓李。” “李兄弟,这就是我们族长,是我们村子里说话最有权威的人,只要你能把松少爷治好,我们族长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族长,您好!” 厉清樾朝后族长点了点头,尽收身上的锋芒。 丘州人傻好骗,坐在高位的老头可不好骗。 后族长那一双浑浊的眼瞳里,闪着精明的光,他把厉清樾上上下下看了遍,这才开口,“我孙儿的病,你可能治?” 站在丘州身旁的那位青年,气质儒雅,仪表堂堂,身上有种文人雅士的气息,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大才子。 细细看来,身上穿的衣服质感很不错,裤脚上连个泥点子都没有,此人不可小觑。 后财再一联想昨晚后阳和他说的事,原本打算把两人交给后松,但亲眼所见,他心里不免重视起来,这个男人不是松儿那点城府能招惹的。 “老族长,不免您说,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刚才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病人,冻得时间有点久了,四肢都有些发紫僵硬了,血管破裂,内出血或者血液不流通,都是有可能,没有专业的仪器风险很大,虽然我也不是专业的,但愿意一试。” 厉清樾谦卑有礼,说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听他什么说血管、仪器这些听不懂的话术,后族长就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连忙让他去看看后松。 后松趴在床板上,人事不知,整个背上被扎满了银针,从远处看,活脱脱就像一只刺猬。 老巫医一听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乐得自在,手指灵活的拔着他身上的针。 每拔一针,后松就闷哼一声。 听得后阳的心,都揪了起来。 后松可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儿子,是正统的传承,将来要继承后家族长的位子,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他看着走过来的厉清樾,眼神热烈,像是看救世主一般,“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松儿的命啊,只要你能把他治好,想要什么,我们后家都能满足。” 后阳满脸祈求,就差给厉清樾跪下了。 厉清樾在盆里净了手,面对后阳的请求,他也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医者怀仁,为医者,自当心怀敬畏,认真对待每一个鲜活的生命。老先生,请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后阳看着厉清樾那高大的身形,仿佛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束金光,“好好好,那就好,你一定要治好他啊!” 后阳怕打扰到他,连退数步,在侄子给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祠堂里所有的视线全看向了厉清樾。 只见他冷静的低声和老巫医说了几句什么,老巫医没有犹豫,把后背的所有银针拔去,转而扎到了后松的双腿上。 …… 裴司遥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片树叶,无聊的转动着,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众人。 “嗯哼~~” 祠堂里时不时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裴司遥似是听不见。 外面众人齐齐围过去,心思全放在祠堂里,趁着这个机会,裴司遥背过身,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小笼包皮薄馅大,汤汁足,一口咬下去,幸福的能让人眯起眼睛。 怕那些人闻着肉香味,裴司遥嘴都没敢张一下,囫囵着就把小笼包咽了下去。 一连吃了三个,肚子这才不打鼓了。 祠堂里的人也叫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