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白不气反笑，接过沈栀递过来的桃酥，咬了一口：“总比有些人桃酥都没得吃好。” “嗯，栀栀，这桃酥真香啊。” 沈栀一愣，白嫩的娃娃脸顿时就红了，除了她妈妈，还真没人叫过她栀栀，还……还怪让人害羞的。 “晚……晚白，你喜欢就多吃点。” 说完掏出装桃酥的小纸包，推到了顾晚白的面前。 看得王颖咬牙切齿。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暴殄天物！她怎么能把桃酥这么随便地给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这人穿着这么老土，头发就跟狗啃了一样，一看就是个穷鬼，给她吃不就浪费了吗？ 再怎么说也应该给自己吃吧，她身上穿的可是的确良的衬衫，可花了她好几块钱呢！ 心里这么想，王颖也不敢表露在脸上，她有预感，她旁边坐着的秦宇峰可不简单，她可不想给他留下个坏印象。 就在顾晚白去东省的路上时，沪市这边可不太平。 范文斌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拿起放在门口的报纸和牛奶，就骑着自行车到了纺织厂。 门口看门的老黄看着范文斌，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烟，笑眯眯打着招呼：“范厂长，今天好早啊，今天是周四了，该看门口的信箱了。” 老黄在纺织厂看了十几年的门了，已经和范文斌很熟了，前几年范文斌在门口立了个匿名意见箱，他是双手双脚赞同。 谁都希望自己厂做大做强，这样他们的福利才会更好，铁饭碗也才能端得更稳。 只是范文斌年纪也大了，记性不太好了，他就每个星期固定时间提醒他看看信箱。 老黄一提醒范文斌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又忘记了 。 心里叹了口气，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记性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出意外，退休之前都会一直待在纺织厂。 可惜了，他调到沪市纺织厂的时候，一腔热血说要干出成绩，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是不温不火。 一转眼的时间，自己都要退休了。 他掏出信箱的小钥匙，“咔哒”一下打开了信箱的小门，惊讶发现一个星期的时间，信箱里面居然有四五封信，其中还有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粘着一封信。 把这一堆信拿到办公室，范文斌还有些高兴，有意见就提是他最乐意看见的。 这种匿名的方式让很多工人把不敢说的话全都写了下来，这些年也帮助厂里解决了很多问题，甚至还有的员工会提出自己的小想法，能改进一下生产线，让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他拆了三封信，发现都是工人提出来的改进工人食堂什么的。 拆到第四封信的时候范文斌直接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情绪也没太大地波动。 直到打开粘在牛皮纸袋后面的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迅速打开纸袋，一个小本子掉了出来，他急忙翻开本子，范文斌只觉得自己的心梗了一下，下一秒狠狠拍了拍桌子。 一声巨响把外面的助理都吓了一激灵。 气上心头，一声怒喝：“真是岂有此理！小高，进来！” 高助理小心翼翼打开门，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厂长刚刚进去的时候不是还笑眯眯地吗？ 这才多久，就这么生气？谁惹到他了？ 要知道范文斌在厂里面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平时就算是谁犯错了，也只是笑着批评一两句就没事了。 高助理刚靠近办公桌，就看见自家厂长桌子上面几封信，才想起今天是看匿名信的时候。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因为自己生气。 看这样子估计又是提出了什么离谱的建议吧，看把他们厂长气得。 啧啧啧，要是气出个好歹怎么办？上了年纪的人最不能生气了。 “啪”一下一个小本子就扔到了他的面前，他立刻回过神来。 范文斌拿起他的搪瓷茶盅，猛地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入喉，心里的怒气暂时压抑住了点。 “你看看，看看，我还没退休呢！这些人胆子就敢这么大！ 他一个宣传部主任都能贪这么多，我都不敢去想厂里面到底还有多少蛀虫来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小高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要拿他杀鸡儆猴了。” 高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拿起范文斌扔过来的本子和信翻看了几下，整个人彻底麻了。 居然有人敢勾结厂里的人，偷偷把他们的布料拿出去倒卖！ 他还看见了什么？这个顾建华还在结婚期间在外面养情人，还和情人有了个女儿，最后原配死了，还把这个情人娶回了家，最后还虐待原配的女儿。 “贪污公款！收受贿赂！倒卖公家的东西！道德败坏！我们纺织厂怎么会有这样的领导！亏我还想把他调到财务部去！” “还好……还好最近听到他家里不太平，传出来他虐待女儿，我没敲锤子，不然真的等他调到财务部了，那就是老鼠进米缸了！” 高助理有些犹豫，他平时也见过这个顾主任，实在没看出来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而且很明显，厂里面进货出货都是有记录的，他要是想不被人发现，把这事情办下来，一个人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本子里面还有他收礼办事的记录，很多都超过了宣传部主任的职权。 厂里面……可能还有大鱼。 “厂长，那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范文斌一拍桌子，“等？等什么！告诉仓库，盘库！我亲自盯着，我倒要看看，每个月做得这么完美的账本，他顾建华是怎么能从我仓库里面搬东西的！” “这几天派人盯着顾建华一家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去通风报信。” 高助理偷偷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 范文斌一声令下，整个纺织厂就开始忙碌起来，仓库的人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厂长心血来潮突然就看过来实地盘点库存了。 难道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立志要把状态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范文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