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乔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大概也就是明天了。 提前回国,说明这件事情,在陆时宴的心里,份量挺重的。 夏南乔的唇边蔓延一丝苦笑。 他怎么能如此在意顾承欢呢? 在意到,旁的人,都觉得辛酸了。 在意到,夏南乔甚至听不清他的回答了。 多余的问题,那回答自然不必听,也是多余的。 柒宝山。 其实陆时宴也不坏吧,毕竟他不喜欢她爸妈,却还是让人造了体面的墓。 当时事发突然,夏家又身陷囫囵,连送葬的钱都拿不出来,是陆时宴一手操办,将她爸妈安置在价格不菲的柒宝山里,连墓地都宽阔整洁。 两人离婚,明明已经拿了离婚证了,他却还给了她一笔不菲的散伙费。 他确实不坏,只不过是不爱她罢了。 陆时宴点燃了两炷香,分了一炷香给她之后,自顾地跪在地上,举着香作揖。 算上今年,是第四年了,通常都是她一个人独身来这里,今天看到这一幕,夏南乔的眼眶有些红润。 就当她拿着香准备跪下的时候,陆时宴却起身拦住了她。 “你怀孕了,别跪了,他们是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两个人,肯定也不希望你挺着肚子下跪。” 夏南乔低眉看了一眼隆起的腹部,月份不大,但上次在夜潮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医生嘱咐再嘱咐,要小心的。 她简单的作揖,回头看了看陆时宴,“你......” 不等她说完,陆时宴自觉道:“我去车上等你。” 陆时宴走后,夏南乔这才敢嚎啕大哭。 “爸妈,乔乔好想你们......” 父母在,她就是孩子,父母走了,她一夜成为了大人,所有事情都要自己面对,受了委屈要自己扛,不能轻易让人看见脆弱的一面的大人。连哭都不敢放肆大哭的大人。 只有在他们的墓碑前,夏南乔才能做片刻的小孩,放肆的哭喊。 而她不知道的是,陆时宴只是躲藏在了一旁的大树后。 那哭声,凄惨而又凌厉。 陆时宴的眼神里闪过潮湿。 明明送葬的那日,这个女人还面无表情,一滴泪都掉不下来,旁的人见她这副模样,还讥讽她开心着呢,因为拿父母的死换到了嫁进陆家的机会。 想到这,陆时宴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树叶簌簌落下,他这才慌忙躲了起来。 夏南乔一惊,抬头只看见漫天飘落的黄叶。 陆时宴在车上等了夏南乔三个多钟头,她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整理干净,只是眼眶红红的,像是天边晚霞的绯红。 上车后,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而陆时宴能捕捉到的信息是,她的嗓子哭哑了。 送她回去的路上,陆时宴在药店停了几分钟。 夏南乔不知道他去买什么了,说不定是顾承欢生病了,说不定......是买计生用品和顾承欢用去了。 虽然说顾承欢假怀孕过一次,但他们两人的感情,真怀孕,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看着陆时宴的背影,夏南乔蹙着眉,“要真是买小雨伞去了,那顾承欢怕是怀不上了。” 等等,顾承欢那种人品那种手段,想必,在小雨伞上扎个洞,都得怀上陆时宴的孩子吧? 胡思乱想之际,夏南乔的眼前已经递上了一片薄荷含片。 再回头,陆时宴已经在系安全带了,手上还拿着刚拆开的药,治喉咙的。 夏南乔蹙了蹙眉,“什么东西?你和顾承欢的喜糖都这么特殊吗?” 喜糖?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想象力啊? 不去写点小说,真的太可惜了。 “什么喜糖不喜糖的,这是从药店里买的药,你嗓子哑了,含着,不然的话,晚点嗓子会痛的。” 陆时宴顿了顿,淡淡道:“问了药店的医生,孕妇可以吃。” 妈的,那个傻X医生,还恭喜他要当爸爸了。 想起来陆时宴就一阵火直攻心头。 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露出青筋了。 夏南乔接过含片,往嘴里送去,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或许,是从照顾顾承欢开始吧?在顾承欢那里磨炼的。 毕竟顾承欢总是动不动就说不舒服,那她晚上喉咙不痛,是不是还得感谢顾承欢了? 夏南乔被送到别墅前时,刚好碰上出差完回家的许皎皎。 许皎皎眯着眼睛下了车,光是瞅到车牌,心头就一慌,急忙上前,将夏南乔从车上拉了下来。 “陆时宴!你不是在国外吗?你回来干嘛?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南乔!” 陆时宴敛了敛眉,他这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有必要这么激动? 他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就见夏南乔一边说话,一边拽着许皎皎往别墅里走去。 “皎皎,别这么紧张。他回来是为了陪顾承欢去参加金瑟奖,刚刚碰巧遇到,他送我去办了点事,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