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众臣说几句话,便借口有事离开宴请大厅。 大厅里热闹起来一些,但没有人敢向裴寂敬酒,气氛还不够活跃。 裴寂借口不胜酒力,出去吹风。 小雨还在下,裴寂沿着回廊缓缓走动,忽然一道清丽的倩影出现在眼前。 “安平见过先生。” 安平向裴寂行礼。 “安平长公主为何出现在此处?” “我觉得有些闷,便随便走走,不曾想惊扰了先生。” 裴寂看向安平长公主所在的宫殿,离这里相去甚远。 安平眉眼间有淡淡的愁容。 年少时在宫中,他与五皇子和安平关系最好,安平比皇上安静,也坐得住,听学时也很认真。 五皇子坐不住的时候,全靠这位姐姐在一旁树立榜样。 为人师者都喜欢这样乖顺听话的学生。 裴寂对安平的印象还不错。 想起皇上前两日的话,裴寂缓缓开口: “安平长公主可是需要臣帮忙解惑?” 安平咬了咬嘴唇说:“听闻裴谢两府联姻,安平在此向先生道喜,恭祝先生与谢小姐举案齐眉,白首相携。” 裴寂没想到安平也是这么想的。 好像天下间提到裴谢两家联姻,都默认是他和谢清辞成婚。 裴寂不禁反思,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大家都认为他一定会娶谢清辞。 “长公主为何认为臣会娶谢清辞?” 安平长公主压下心头的苦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因为谢小姐说先生不近女色,但对她格外亲近,还说是先生先求娶她的。 她还说先生之所以一直不成婚,就是为了等她长大。” 裴寂的确是在等一人长大,可那人自始至终都不是谢清辞。 “原来她是这么对外说的,难怪。” 怪不得别人都会怀疑。 裴寂觉得挺好笑。 裴寂一向很少笑,落在安平长公主的眼里,那就是男子对心爱女人的宠溺。 安平的心好像在这一刻被击碎。 如果按照先来后到,她认识裴寂的时间比谢清辞早。 她会说话的时候,谢清辞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小哭包。 明明她认识裴寂更早,论身份地位,她比谢清辞更配得上裴寂。 如今裴寂要成婚,她压在心底的情愫该彻底压制。 “先生,安平还有事,先离开了。” 安平攥紧手中的帕子,心里愈发难过。 她那点心思在见到裴寂后差点压制不住。 幼时她不如皇上聪明,但裴寂愿意教她,遇到不懂的会耐心教导。 那时裴寂是对她最有耐心的人。 走出好一段距离,安平回头,昏暗的宫灯下那道颀长伟岸到底身影还在。 以前她觉得裴寂绝对不会娶谢家女,但现在证明她错了。 此刻她竟有些后悔,为何不早点同先生讲明,或许求皇上赐婚,这样先生只能娶她。 但她不想强求。 安平注视裴寂的身影良久,心底的痛苦化成一颗眼泪,无声落下,转身离开。 裴寂在廊下站了很久,一个小太监从阴影中走到裴寂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裴寂点头,那小太监迅速离开。 没想到皇上真的看中吴清儿,留吴清儿今夜宿在宫中。 柔弱的孤女最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尤其是皇上。 弱者才会喜欢柔弱的女子 裴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雨突然就停了。 宴席结束,裴寂回到摄政王府中,风影立刻拿出暗影寄过来的信。 裴寂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坐在书房中,对着烛光拆信。 打开第一封信,暗影详细介绍郁聪聪是如何招揽生意,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暗影对郁聪聪的敬佩。 他已经想象到郁聪聪言笑晏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待看到凌汗青也来参观,裴寂扬起的嘴角立刻抿紧。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 “风影,现在立刻给凌汗青去信一封,就说他在安阳待的太久了。” 风影立刻去办。 裴寂又打开一封信,手指顿住,眉头紧锁。 郁聪聪在调查三年前的事。 而且不想让他知道。 尘封三年的事,再次被提起,裴寂的心情很复杂。 那夜对他和她来说极为不堪和痛苦。 如果他说出真相,郁聪聪会不会原谅他? 裴寂心底有答案,脸色黑沉。 他突然像个胆小鬼,更加患得患失。 风影回到书房的时候,就见自家王爷一动不动,盯着信脸色很难看。 “王爷,是不是郁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裴寂“嗯”了一声,将信放在火烛上,火焰很快吞噬信纸。 如果没有那场刺杀,没有人给他使用血引香,他便不会趁人之危。 “聪聪在查三年前的那件事。” 裴寂很痛苦。 风影想了一下说:“三年前十里林,可那时的您中了血引香,那香会让人在闻到血液的味道后莫名的兴奋躁动。不全是您的错。” 裴寂摇无奈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