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明显感受到不和谐的氛围,主动上前再次为世子把脉。 “饿。” 安景轩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眼睛缓缓闭上,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刘大夫立刻吩咐人端粥来。 安景轩吃好几口白粥,睁开双眼,不悦道:“就给我吃这个?” 刘大夫解释说世子饿了很久,吃荤腥恐怕肠胃受不住。 郁聪聪冷嘲热讽道:“不脱衣服涂药,不服从大夫的安排,难道你是想早点死,是不是怕输了赌约所以一死百了?” “郁聪聪不用你假好心,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你现在立刻滚出去,以后不要再来我的景园。来人,赶世子妃出去。” “不可理喻,你一身伤跟我有何关系。我自己走,以后都不会再来。” 郁聪聪走出景园,眉眼微弯,看着心情很不错。 小翠疑惑的问:“世子妃,奴婢在外面听到世子吼您,您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生气?” 一主一仆徐徐前进。 日光掠过头顶,带来春日的温暖。 郁聪聪说:“近些时日都是好天气,昨夜要是下一场雨,这会世子估计会半死不活。看来安景轩的命不该绝啊。” 小翠神秘兮兮的悄声说:“奴婢猜世子应该是被人掳到城外揍了一顿,随手丢在路边。他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整的可真惨。” 郁聪聪也觉得很奇怪,虽说安阳王府落寞,但毕竟是王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敢挑衅王府权威。 更何况安阳城是王爷的封地。 郁聪聪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俊美妖异的脸。 别人在安阳城不敢对王府如何,但那个人一定可以。 可摄政王没必要搞这种偷袭的把戏。 更何况安景轩对摄政王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除了裴寂,还会有谁? 或许安景轩嚣张狂妄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伺机报复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心情舒畅。 小翠悄声说:“奴婢刚才听说世子在文苑书肆对太平书肆掌柜不敬,还听说世子大言不惭也要去请凌先生来书肆讲学。” “哪个凌先生,”郁聪聪顿住脚步。 “就是八岁考中状元的凌汗青凌先生,这太平书肆的掌柜真是深不可测,居然能请的动凌先生来书肆讲学。” 小翠不知道太平书肆的东家是谁,但郁聪聪知道。 真是没有想到裴寂暗地里和凌汗青交情如此深。 她记得六岁时开始被王妃赏识入王府,与安景轩一同听先生讲学,教书先生最喜欢给他们讲这位八岁状元的故事。 只比她大两岁就能中状元,这绝对是一位奇人,那时她还幻想是不是有一日可以一睹尊容,没想到托裴寂的福,她也可以目睹凌先生的风采。 欢呼雀跃,坐进马车里,激动地手有些发抖。 天才令人敬仰,有幸得见那真是三生有幸。 她让马车去往东市,悄悄跟小翠说:“你去太平书肆打听打听,能不能预留位置,我也想去,但不想被别人知道。” 当然也不想被裴寂知道。 要说为什么,她也不清楚,就是心虚。 太平书肆的掌柜没见过小翠,自然不会知道她的身份。 但暗影和风影在,好像瞒不住。 算了,她想见谁,跟裴寂有何关系。 一番自我安慰后,郁聪聪觉得心安理得。 马车停在一处拐角,拐过去再走上一会就能到太平书肆。 小翠下马车,郁聪聪在马车里等消息,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凌汗青喜欢什么,看来得派人去打听打听。 崇拜了十几年的人,难得见到,应该备一份厚礼,让凌汗青记得世间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她以前跑营生的时候,听人说起过凌汗青。 凌汗青才情逼人,随心所欲,四处游历,过得潇洒肆意,不受朝廷约束,不困于心。 她那时就在想什么时候也可以像他一样自由随性。 想着想着忽觉面前一亮又一暗,马车车帘被人拉开又放下。 一道人影窜进马车里。 “小翠,你怎么……” 郁聪聪看清来人的长相,不是小翠,顿时停住问话。 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匕首的寒凉从皮肤钻入心里,刀尖锋利,郁聪聪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人低声命令道:“我家主子想见你,麻烦世子妃跟我走一趟。去城外十里林。” 这人身形纤细,穿着同小翠一样的衣服,就连头上梳的丫鬟发髻都一样。 头上戴的和耳朵上的戴的首饰,都与小翠今日的穿着一样。 乍一看上去跟小翠极为相似,只有看到脸才能分辨出来此人不是小翠。 这人长得阴柔,似男似女,说话声音尖细的不正常,倒像是戏台子上演绎的公公。 郁聪聪灵光一闪,这是个太监。 皮肤一阵刺痛,郁聪聪连忙吩咐车夫:“去城外十里林。” “世子妃,听闻城外十里林有野兽出没,您去那里怕是不安全。” 马夫很担心,未驾车。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假小翠的目光寒意森森。 郁聪聪冷声说:“快去,不准废话。” 车夫不再迟疑,快速驾车行驶。 世子妃平日里赏罚分明,不会无缘无故责骂下人,能在世子妃手下当差,对奴仆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车夫明显感觉世子妃生气,不敢再问,生怕惹怒世子妃丢了这份差事。 速度越来越快。 郁聪聪感觉到匕首离自己的脖颈好像远了一点,但丝毫不敢放松。 假小翠始终盯着她。 她也盯着假小翠,假小翠头上的那根簪子刻着一朵六瓣花,其中一朵只剩一半,这是她在雕刻时手艺不精,不小心弄坏了一片花瓣。 但小翠丝毫不嫌弃,知道是送给自己的,欢欢喜喜的就戴上。 郁聪聪亲自刻的簪子,不可能记错。 难道小翠已经遭遇不测? 不。 郁聪聪不顾脖子上的匕首,一把拔下那人头上的簪子,看到那枚缺一半的花瓣,恨意翻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凶狠的质问: “你把……?” “嘘,”那人十食指放在殷红的唇边,示意郁聪聪小点声。 “世子妃,你若是再大喊大叫,咱家不保证不会伤你。” 郁聪聪压下翻涌的怒气,压低声音问:“你们把小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