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珺的第一反应是去掏自己的手机。 哦豁,果然已经没有电了,看不到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了。 但还是有点儿印象,好像是7月23日,那时候,正好是快到正午的时候…… 诶?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啊? 趁云棠珺发呆,“木乃伊”得意地摆了摆他手里的那一只手机,如同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炫耀道:“现在是北京时间8月31日23点58分。” 云棠珺:……哦……嗯?! 等一下,不对,7月23日,不是离我的生日才刚刚过去一天嘛? 怎么一下子就快进到了一个多月之后啦? “说好的平均药效12个小时?” “抛开剂量谈毒性可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习惯,”少年答疑解惑的语气里充满了某种兴奋的骄傲,“别惊讶,只不过多次利用药物,对你的时间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调整罢了。但是饥饿和口渴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着实不太能控制得了,理解一下吧。” 理解你个der! 云棠珺咬牙切齿:“你对人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能叫做是‘小小的调整’么?我一个多月的美好青春时光啊!你们究竟对它做了神马?说没就没了?” 我不甘心! “木乃伊”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以后好好珍惜光阴的流逝吧!” 云棠珺好险没跳起来,一个大嘴巴子糊在他的脸上——主要惦念着啥也没有的自己大概率打不过这种身怀特异功能的人士,至少这一刻,肯定打不过。 而且没有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必要,这一刻,还是老老实实地挖情报吧。 能挖多少挖多少。 “那……董颂明呢?” “不认识,不知道。” “那个水里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袭击我们?” “没看到,不了解。” “那个突然出现还到处乱开火的外国人也是这个学校的人?” “没见着,不清楚。” 云棠珺脸上的假笑面具快要撑不住了。 这也不肯说,那也不肯说是吧? 那咱们就聊一点你肯定知道的。 “你对我的这次考核结果打算要如何评价?” “不能说,是秘密。” 云棠珺终于按耐不住,龇牙咧嘴,愤怒叉腰:“奶奶个腿的,你丫就是故意的!” “是。”少年的坦白真是令人心酸,“现在是北京时间9月1日0点整,睡觉时间到了。” “我若是偏偏不肯睡呢?”云棠珺决心挑战一下叛逆少年的人设。 “爱睡不睡!只是,如果集中不了精神,明天的开学典礼,你有可能……会死的。” ** 那“木乃伊”说是要睡,便真的闷声睡了,又将身形裹在了被子里,一眼望去,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蚕蛹,动也不动。 云棠珺几次尝试继续与其搭话,皆是未果,不得不有样学样,气馁地倒在了自己的病床上,但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近期,尤其是这两天,发生了好多好多足以颠覆三观的事情。 桩桩件件,哪怕亲历其中,亲眼所见,仍然似幻似真,真假难辨。 啧,头好痛啊! “木乃伊”说,如今的时间已经跳转到了9月1日。 他还说,这一天,按照惯例,要举办黄飞职业技术学院的开学典礼。 并又欲盖弥彰地添加了一句,参加者若是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死掉哦。 云棠珺不爱理睬他的神神叨叨,什么要死要活的,那我不去不就好了嘛。 却只换来那被褥里的少年与外表极其不符的冷然一笑:“你逃不掉的。” ** 窗外,夜色沉寂,夜凉如水。 好像只有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候,人的心也不得不跟着沉静了,才能稍稍地品味到一点专属于盛夏炙热之后秋夜的少许寒凉来。 云棠珺情不自禁地往上提了提被角,露出了两只不见半分睡意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可这问答却使得“木乃伊”话锋一转,掉头便成为了专业谜语人。 “我?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不幸地迷失在了这花花的世界……” “……”云棠珺觉得,此人应当为自己这身暴涨的鸡皮疙瘩负责,“我才是蝶。” 谜语人又秒换成了中二病少年,的确像得了某种不该放弃治疗的大病:“很好,那就同我一起沉沦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 云棠珺岂可放任这厮得逞? “我的意思是,沃是泥蝶(我是你爹)。” 结果表明,治疗的效果十分显着,大病未愈的“木乃伊将”人类语言的朴素和精华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滚!” ** 清晨,云棠珺好不容易脱掉病服,换回了自己的衣裳。 作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天刚刚亮就闻着味儿就直奔到医院食堂的可怜娃儿云棠珺来说,医院寡淡无味的早饭他都能即时上演一个狼吞虎咽了,操场上人山人海的开学典礼算得了什么! 来到操场,他见到了揣着各色表情、等待开学典礼的学生们。 一眼望去,差不多都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好像跟普通学校的开学典礼差别……也不是很大。 刚刚夸下海口的云棠珺默默吞了吞口水。 就是眼前所见这个人吧,真的有点多,太多了。 而且,杂。 虽然人群聚集一眼望不到头,但是在这里,竟然可以看到各种肤色各种发色的人。 哇,好international啊! 说实话有被这种场面震撼到云棠珺先是怔怔地看着一名故意往自己跟前载歌载舞的棕发短裙女郎,然后躲开她笑容满面冲上来要抱抱的热情,费劲吧啦地挤出了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No hug,thanks!” “Well,always!”那棕发女郎露出了稍显遗憾的神情,撇撇嘴,又笑着跑开了。 云棠珺不明所以,循着她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一个黑衣黑裤黑帽黑鞋、正抱着胳膊,站在墙角阴影里的人。 那棒球帽虽然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不掩英俊。 以及锐意。 他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当视线转移过去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这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冰冷,尖利,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