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烟尘四起时,幽骨火与沈长生的拳光纠缠磨灭,赵星云心中狂喜,轻蔑道:
“土鸡瓦狗罢了!”
在他眼中,沈长生注定要化为灰烬。
然而,下一刻,烟尘之中,一拳头出现,逐渐放大,猛然袭至赵星云的眼前。
“唰!”
拳名破军,幽骨火亦可破。
赵星云猝不及防,偏头闪避,却被沈长生一拳重击肩胛。
“什么!”
赵星云刚回过神来,脑海就被一股剧痛搅浑,破军拳巨力在他的肩头爆发。
“砰!”
血花四溅。
赵星云的肩头炸开,手臂横飞出去,伤口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我的手!啊啊!”
赵星云的惨呼声惊扰了远处树上的云雀。
他疼得倒地翻滚,面色惨白。
反观沈长生,击破幽骨火的他除了两袖被烧去半截,浑身毫发无损。
此情此景,看呆了四周围观者。
“赵星云输了!”
“以下伐上,沈长生不负往日天才盛名。”
“话虽如此,沈长生与同代翘楚还有差距。”
喧嚣声不停,沈长生置若罔闻。
迈步至赵星云身前,沈长生举起铁拳,毫不掩饰眼中杀机。
正所谓,敌不死,心难安。
夕阳下,沈长生的影子笼罩住了瑟瑟发抖的赵星云。
沈长生拳锋之上元力激荡,柳敬德不敢再观望,轻喝一声:
“住手!”
话音未落,柳敬德果断出手,一掌袭来。
赵星云,绝不能死在柳家!
赵家的怒火,柳家遭不住。
柳敬德身为通玄强者,抬手便足以镇压通脉。
他这一掌,攻势凶残,直指沈长生心口。
威压与气势如大山压顶,沈长生身子一沉。
他被迫放弃赵星云,扭身直面柳敬德,挥拳迎击。
哪怕敌人不可力敌,沈长生也决不退缩。
“哼!”
柳敬德眼底寒光掠过,沉声道:
“看我断你双足,逼你给赵公子赔罪!”
掌风袭来,沈长生拳锋元力都被冲散。
眼看他无法招架,突然,一道暴喝声吸引了柳敬德心神,令其身形一滞。
“找死!”
“嗤!”
声音未散,一道湛蓝刀光划破长空,瞬间降临在柳敬德身侧。
刀光令柳敬德呼吸一凝,浑身发寒。
“不好!”
强烈危机感刺激着柳敬德的神经,逼得他急忙闪躲,仓惶退去。
刀光自柳敬德身侧掠过,劈向了地面。
“轰!”
整个柳家府衙传来一阵轰鸣,大地被斩出一道深沟。
柳敬德止步,大口喘息。
他扭头一瞥,才发现肩头皮开肉绽,不经意间被刀光余波划伤。
“这一刀,好恐怖!”
柳敬德心有余悸,刚才若未闪避,此刻怕已成了尸体。
循着刀光袭来的方向看去,一伙人踏入了柳氏府衙。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手持银色弯刀,寒光凛凛,持刀者面容苍老却气势浑雄。
“沈老太君!”
柳敬德面色惊惧。
见到来者,沈长生两眼一亮,也迎了上去。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沈老太君见了沈长生,眉目慈祥地打量了沈长生一番。
老太太笑笑,抬手轻抚沈长生的发丝,说道:
“孩子出来要账,我这当大人的自然要来为你撑腰。”
言罢,沈老太君转头盯上了柳敬德,目光发寒。
“敢让我沈家后辈磕头下跪,你们好大的胆子!”
“沈家的老家伙,还没死绝呢!”
沈老太君语气铿锵顿挫,身周气势如山岳,震慑了一众敌人。
柳敬德在沈老太君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阴沉着脸低下了头。
沈家虽然死了十尊强者,但家族势力仍存,更何况有老太君出马,哪怕家主柳敬恩来了,也只能低头。
“老太君息怒,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长生废了赵家公子一臂,我不出手,没法跟赵家交代……”
柳敬德脸色发白,手心出汗了。
“哼!”
沈老太君目光如刀,看得柳敬德心底发毛。
“怎么跟赵家交代,是你们柳家的事。”
“这,不该成为你对长生出手的理由!”
老太太气势逼人,压得柳敬德浑身骨头咯吱响。
“更何况,长生登门来讨债,是你们欠沈家的!”
“他们赵家来掺和,莫说被废一条手臂,就是被杀了也是活该!”
“你身为长辈,不劝阻他们,反倒对长生出手。”
“莫非,我们沈家好惹?”
柳敬德面色土黄,他浑身颤抖,试图辩解:
“我……”
“你什么你!”
沈老太君一发威,整座府衙噤声。
“以大欺小,你柳敬德可有廉耻之心?”
“想动手,不让你也领略下老身的本事!”
老太君眼神森寒,眉毛横起,整座宅院元气沸腾。
“嗤!”
老太君手持弯刀,抬手一斩。
刹那间,一道刀光迸射。
刀光凌冽,如一轮弯月,照亮柳敬德惨白的脸。
闪电般的刀光,所过之处,支离破碎。
致命刀光逼近,柳敬德惊恐后退。
他纵身后跃,却发觉自身被刀光锁定,那股危机感挥之不去。
逃?
无处可逃!
刀光之快,眨眼便至身前。
“救我!”
柳敬德两眼瞪成铜铃,身体僵直,脑海中已浮现出被腰斩的画面。
生死危机时刻,一声怒喝自柳家府衙深处传来。
“住手!”
声如惊雷,震得围观者头晕眼花。
刀光将至,剑气袭来。
柳敬德身前,两道蕴含巨大威力的招式碰撞、冲击。
“轰!”
剑气与刀光瞬间爆发,海量真力如滔天巨浪,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大地撕裂,墙屋坍塌。
距离爆发最近的柳敬德像破烂一样被轰得横飞出去。
“啊!”
“砰!”
惨叫了没两声,柳敬德的身子撞碎院墙,倒在了废墟里。
这时,一身着华服的雄壮中年人自府衙里走出,吸引了人群目光。
“沈老太君,在我柳家领地出手伤人,有违律法吧。”
中年人模样跟柳敬德有几分相似,但眉宇有威严,气势要比柳敬德雄浑。
迈步前来的他气势如虹,不怒自威,围观者无人敢与之对视。
此人正是柳家家主,柳嫣然之父,柳敬恩。
柳敬恩手提长剑,剑上真气流转。
正是他出手救下了柳敬德。
紧随其后,一眼神阴翳的中年男人走到其身侧,默默看向了沈老太君。
此人气势,甚至比柳敬恩更盛。
两位大人物一登场,围观众人惊呼起来。
“柳家家主登场了。”
“赵家二号人物竟然也在。”
“难怪柳家不对沈家低头,背后有人啊。”
“两大家族强强联手,现在的沈家拿什么对抗?”
如今的沈家,在众人眼中,已不配与赵家为敌。
面对两大家族的掌权人,沈老太君如一座巍峨山岳,面不改色地守在了沈长生身侧。
她盯着柳家家主,语气平静道:
“柳敬恩,京城的规矩,轮得着你来教老身?”
“当初柳家来求亲的时候,低三下四的不是你吗?”
沈老太君给了柳敬恩一个嘲弄的眼神。
柳敬恩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森寒。
随即,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老太君。”
“沈家的照顾,柳家一直在报答,倒也不亏欠你们吧?”
闻言,沈老太君冷笑了两声。
报答?
沈家给柳家的天材地宝,柳家全吞下了,可他们的回礼却寒酸可怜。
也不知柳敬恩脸皮到底多厚,竟能说出“不亏钱”三个字。
“看来,柳家要昧良心吞下我沈家彩礼?”
沈老太君语气冰冷地问道。
柳敬恩保持笑脸回应:
“老太太,沈家家大业大,何必将那点东西放在眼里?”
“这样,正好两家话事人都在场,咱们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柳敬恩的无耻,令沈老太君目光一凝,四周寂静一片。
这时,赵家二把手打破了沉默:
“沈家老太太,不如听我一句劝。”
众人目光向他聚集,看着他笑吟吟走到了沈老太君面前。
沈老太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冷哼一声。
“赵霄阳,你来凑什么热闹!”
沈老太君按捺住了激动的情绪,怒视对方。
赵家二把手赵霄阳淡然自得道:
“沈家老太太,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大炎朝,任何家族都不能独断专横。”
说着,他似乎很享受被沈老太君的怒视,又上前凑了一步。
“赵柳两家结亲,大势所趋。”
“日后沈家有难,说不定也需要我们关照啊。”
赵霄阳话外是劝导,话里却在威胁、敲打。
这些话,无疑是让即将衰败的沈家端正态度。
“可笑!”
沈老太君眼中对两人的厌恶不加遮掩,她冷笑道:
“关照沈家?”
“你们怕是早就计划好如何瓜分我沈家财宝了吧。”
赵霄阳与柳敬恩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放松。
二者纷纷望向沈老太君。
“沈老太太此言差矣啊!”
“同为我大炎世家,理应相亲相爱才对。”
“沈家如今遭此劫难,我们两家同情的很呐。”
赵霄阳说的声情并茂,不知道的还真当他们赵家义薄云天。
然而,沈老太君看透了对方虚伪的假面。
“同情?笑话!”
怒火直冲双目,手中弯刀震颤,沈老太君瞪眼盯着赵霄阳,语气铿锵问道:
“那敢问,燕云关一战,赵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