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和师砚宁提着炒货去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不过将军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端着果盘和糕点,你来我往,笑语相迎十分热闹。 白熠早早就等在了前院儿,见师鸢和师砚宁来了就立刻迎上去。 眼睛粘在师鸢这身喜庆的衣服上就扯不下来了。 之前那些素色衣服衬得师鸢气色不是很好,尽管也有一番病西施之美,但远不如这套衣服来得惊艳。 “阿鸢,你穿这身衣服好美!”白熠夸赞道。 师砚宁见他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将早上他们在集市上买的炒货塞进他的怀里。 “这是我与阿姐特意去张记炒货铺买的一些花生瓜子和松子,给小将军吧。” 师砚宁站到师鸢旁边,刚好隔绝了白熠那火辣辣的视线。 白熠抱着这一大堆炒货,无奈道:“阿鸢,下次来不必带这些玩意儿了。我家也不缺这个。” 师鸢对他礼貌又疏离地笑了笑,并不接他的话。 师鸢知道白熠是觉得她太客气了,可是有时候客气才是相处的长久之道,只是对于现在的白熠而言,他还看不懂这些。 “走吧,等你们过去就开席了。”白熠继续说。 因为师鸢右手边的位置被师砚宁抢占了,他不惜绕路也绕到了师鸢旁边,继续跟她献殷勤。 还没到达目的地,师鸢就闻到了一股烤肉香气,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又香又暖又诱人。 师鸢本来以为他们是在迎客厅内摆了一桌家宴来招待她和师砚宁。 没想到走近一看,白将军与辛夫人,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那篝火内架着一头被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 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一些干果,小吃。 白将军正在给烤羊刷着油,看儿子带着客人来了,立刻挥手招呼他们过来。 “快过来!冬日最适合围着篝火烤羊吃,又好吃又暖和。”白叙笑着说。 早就听闻白将军在边关待了几年,沾染了些边关的豪放风气。 现在一看所言非虚,竟然在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就在自家府里的院子烤起了羊。 “走吧,我们过去。”白熠把师砚宁交给他的炒货交给下人去处理,然后带着他们过去。 “伯父伯母,除夕快乐。” 师鸢和师砚宁象征性打了招呼后就被辛夫人热情地招呼着入座了。 辛夫人给师鸢和师砚宁留了两个位置,让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师鸢则坐在白熠和师砚宁中间。 才坐在皮草垫子上,辛夫人就将几个碗各自塞到了他们手中。 然后不由分说拿出了一个陶罐,从罐子里倒出牛奶似的液体将他们三个的碗全部满上。 师鸢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就先拿鼻子对着碗口嗅了嗅。 一阵奶香与清甜的茶香混合而成的奇妙气味占据了她的大脑。 “好香。”她忍不住感叹道。 她迫不及待尝了一口,那味道真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师鸢问道。 “这是我们一家在驻守边关时,当地的游牧民族经常送来慰问的一种自制茶饮。叫奶茶。” 白熠笑着,豪气地一饮而尽。 “今日是我母亲特意学着当地民族的做法复刻了一遍,想让你们也尝尝味道。”白熠说。 师鸢看一下碗里的奶茶,再把目光移向对他们一脸慈爱的辛夫人,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涩与感激。 母亲离世后,辛夫人便顶替了他们母亲的角色,虽然并无半分血缘亲情,但依旧毫无保留地照料着他们两个孤儿。 “谢谢您。”师砚宁说出了师鸢想对辛夫人说的话。 辛夫人一脸笑意,看着师砚宁与师鸢:“谢什么啊?我早就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快趁热喝,凉了就该有腥味儿了。” 辛夫人催促道,然后看着他们将自己辛苦忙活许久的奶茶喝下,心中喜滋滋的。 “鸢儿尝尝这块肉。” 白叙用小刀割了一块他认为已经熟透了的羊肉放在盘子里面,洒了些香辛料,递给师鸢。 师鸢谢过,以后双手接过羊肉。在白叙一脸期待下吃下羊肉。 她虽然不喜欢吃羊肉这种膻味儿太重的肉类,可是刚刚那块烤肉送到她嘴里。 只咬了一口,肉香与油脂的香味在她口齿中涌动,不柴不腻,味道恰到好处,油脂就像糖霜一样在口中化开了。 “好好吃!”师鸢惊住了。 白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继续烤肉。 然后将烤好的肉切好,分到几个盘子里,给大家分食。 她没想到不止辛夫人会做菜,就连白将军都那么会做菜,那是不是…… 师鸢将目光看向白熠那边时,他正吃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阿鸢,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男二表示很疑惑,但还是继续吃着嘴里的烤肉。 “没什么……”师鸢转过头来,她早该想到的。 像白熠这种神经粗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做饭呢?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 就在所有人都大快朵颐时,辛夫人突然拍了拍师鸢的肩膀。 “女儿,明年时,将军府会在家设立私塾,你与砚宁也一起来吧。”辛夫人邀请道。 她做这个决定一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多学一些知识,第二则是因为侯府与师家打的那个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老伙计一生的心血,葬送在别人手上!” 白叙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竟然将分食割烤肉的小刀一刀刺进那烤羊的脊背。 只听脊骨断裂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爹老毛病了,一激动就控制不住手劲儿,别管他,继续吃就是了。” 白熠安抚着被惊呆了的师鸢与师砚宁,继续吃着烤肉。 “怎么样?阿鸢,我们一起学习吧。”白熠也顺着辛夫人的话邀请道。 如果他能让师鸢每日到将军府的私塾来陪他一起读书,那么他就每日都能看见师鸢了! “多谢伯父伯母,鸢儿和砚宁都很乐意。”师鸢说。 她替师砚宁做了决定,因为在侯府存亡这件事上,他们必须一致对外。师砚宁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