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鸢口中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把师砚宁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刚刚才夸了师鸢有慈悲心呢,现在居然就变成活阎王了。 阿海有了师鸢的授意,也不再有顾虑,反正打死了人也有人兜底。 他慢慢逼近刘嬷嬷,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让刘嬷嬷眼皮直跳。 这拳头怕是挨不到两下,她就会将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她如果认了罪,师鸢也不会让她活着回去的。 终于,阿海对着地上躺着的刘嬷嬷挥出了一拳。 那拳头将要落在她的脸上时,被她一声“慢着”拦住了。 “请问您有什么遗言吗?”潜影卫的人一向很礼貌。 就连杀人的时候也会礼貌的问她有什么遗言。 刘嬷嬷被吓得瞳孔放大,最终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对师鸢完全够不成威胁的话。 “我与侯府没签卖身契,你们不能随意打杀我,这是犯法的!” 刘嬷嬷恶狠狠的回击,但只有师砚宁和师鸢明白她这是色厉内荏最后的挣扎罢了。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你没有卖身契我才打你。” 师鸢撑着膝盖,看着刘某某因惊恐而扭曲的脸,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表情。 刘嬷嬷的卖身契没有在侯府,但是她又被师衡夫妇拿捏做事,管理起人员,人情世故这些都游刃有余。 这说明刘嬷嬷肯定不是新招入府的老婆子,而是在某一个地方待了很长时间的老人。 这不难推测她是师衡夫妇原老宅带到侯府来的人。 她没有与侯府签订卖身契,反推,那就是与师家签订了卖身契。 现在出了夹竹桃粉和迎春谋害世子郡主这件事,师衡夫妇恐怕是避之不及。 就算刘嬷嬷被打死了,他们为了避嫌,也不可能拿着卖身契来侯府为刘嬷嬷鸣不平。 “你觉得,卖身契在师家,他们就会来救你吗?弃子?” 师鸢样子依然天真无邪,笑容也是平易近人。 弃子这个词,师鸢咬字特别重,似乎是在提醒刘嬷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师砚宁站在师鸢旁边,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果然他这姐姐并不是什么善茬,而是真正的活阎王。 还没等刘嬷嬷反应过来,阿海便一拳头将她砸飞数米远。 鼻血和一颗牙几乎是同时从她嘴里和鼻子里喷溅出来。 这下轮到师鸢惊了,他让阿海去打刘嬷嬷,明显是想给她个教训,吓唬吓唬她。 可是她没有想要真正的把她打死在侯府啊。 打完这一拳之后,阿海又冲上去提起刘嬷嬷的领子想打第二拳。 师鸢那句“住手”已经到嘴边了,好在刘嬷嬷先求了饶。 “求壮士饶命!求郡主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因为被打掉了一颗门牙,刘嬷嬷现在吐字都有些不清楚。 好在这一拳让她长了些记性,她再次整理好坐在地上时,已经没有了之前师鸢和师砚宁才进来时,她的那股疯劲儿。 “我问你,除了你以外,与师衡联络的还有谁?”师鸢问,这次她的表情恢复了冷脸。 她不笑说明她已经不想要刘嬷嬷的命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账房王易。都是师衡亲自挑选出来监控侯府的主要人员。”刘嬷嬷擦了擦脸上的鼻血。 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刚刚挨了一拳的左脸也鼓得像塞了个核桃在嘴里一样。 账房王易,师鸢是早知道这个人与师衡有关的。 不过就他目前而言,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服务与师衡。 王易这个人,墙头草一个,谁强跟谁。但偏偏又能力出众,用的好就是一个能力强的下属。 师鸢不想将人才就那样抹杀,上次王易向她投诚,明摆着就是要弃暗投明,重新做人。 不过刘嬷嬷既然将他供出来了,她就得深入的问一问。 免得再被这些奴婢蒙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是管事的,我理解他们联络你的原因。可王易能做什么?” 师鸢刨根问底,想将刘嬷嬷知道的挖个空。 “王易能做的还不多吗?侯府的这些商铺,每年给侯府送来的商铺的账本,都要经过王易之手。” “若是师二爷得到了这些账本,何愁找不到方法来制衡侯府。” 刘嬷嬷说着还得意起来了,只是又见着阿海伸出的拳头,才重新做人般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嘚瑟了。 师鸢愣住了。 她都还没有想过,他们居然会从侯府名下的这些商铺入手,从而打压侯府。 王易这个人,的确是立在侯府的关键。 “不过奇怪的是,师衡说他之前联系过王易,王易却没有回他信。” “我去了他的账房问话时,王易居然说没有收到信件。我还以为是您二人觉察了什么呢。” “如今看来你们也是被瞒在鼓里。” 刘嬷嬷说,想要鄙视师鸢和师砚宁,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挨打。 师鸢在脑中忖度了片刻,觉得刘默默的话和他自己的感觉各信一半吧。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刘嬷嬷像之前迎春签字画押那样写个认罪书,将王易写在里头。 她要保住王易,王易也是一个聪明人。 知道他们一行人来找过刘嬷嬷之后,必定会来与她将事实放在明面上说。 她就等着大鱼咬钩就好了。 “除了你们两个主要人员之外,还有什么人?通通说出来。” 师鸢用着杏儿拿过来的笔墨,将刘嬷嬷所供出的罪行,和这些与师衡有关的下人全部都写了一遍,就是没有写王易的名字。 她说的其实和迎春说得大差不大,只是师鸢觉得一份不够,要一份备份备着,她的心中才能踏实一点。 等师鸢写完后,她将罪状递给阿海。让阿海抓着嬷嬷的手,强制性地按了个指头印。 两份罪状都收到怀中,师鸢只觉得神清气爽。 接下来,她要将师衡夫妇埋在侯府里的所有眼线彻底清除。 还她与师砚宁一个安宁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