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的表情很严肃,一股酸涩的滋味从心间蔓延开来。 他父亲母亲多么正直端方的两个人,却被虐杀在郊外的树林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对这两个人下如此狠手? “可是以咱们父亲的身份,这朝堂之上又有谁能够威胁得了他呢?”师砚宁说。 “但就算不是威胁,此件事情恐怕也和我们父母的死脱不清干系。”师鸢愤愤不平道。 “那阿姐要把此物证交给大理寺吗?”师砚宁问。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大理寺还查着咱们爹娘的命案,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明日得空,我们可去大理寺看看。” 师鸢将抱在怀里的茶包放到旁边的凳子上,不再去想。 “要不这么重要的证据我们就别交给大理寺了吧?那帮人查了这件案子这么久没有一点头绪。他是根本没把现在的侯府事当回事。”师砚宁建议道。 他太清楚这些朝堂之上的势力了,墙倒众人推的戏码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操作了。 侯府的侯爷与主母死了,就留下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主心骨没了,也没有在朝堂之上能够说上话的人。 所以这个案子查得久不久,有没有头绪?也不会真正有上面的人来敲打关心。大理寺这些吃饭的人,自然也不会用心的。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无妨,我知道这个茶是什么茶,我们一面交证据给大理寺,一面自己追查,这样水落石出的日子也来的快些。” 师鸢叹了口气,表情很是无奈。 此时店里的小二正陆陆续续将师鸢和师砚宁他们点的菜配齐了,师砚宁不知道师鸢喜欢吃什么就全点的招牌菜。 “客官,您二位的菜都上齐了。” 小二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师鸢看着一桌子的菜,旁边还有一个用小碟子盛放的菜品放在一边。 师砚宁将这个小碟子推到师鸢面前,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盖子。 一股奶香和花生的味道,窜进了师鸢的鼻子。 师鸢低头一看,居然是她之前想吃,但是没有吃到的花生酪。 “这是花生酪?”师鸢的表情很惊讶,显然他是没有撩到师砚宁会给她点这么个玩意儿。 师砚宁贴心的给师鸢递了个汤匙过去,然后笑着对她说:“上次因为我出去了,你不是没有吃到吗?现在补给你。” 师鸢接过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嘴里,清甜爽口的味道在舌尖迸发开来。 甜到最后泛起了苦,师鸢只舀了几勺,越吃越心酸。 想起以前爹娘还在世世,也是会将她生活中所有的遗憾都弥补了。 “不吃了。” 师鸢推开那碗花生酪,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知道师砚宁是对她好才会记得她的喜好,想要弥补她的遗憾。可是她怕她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 “那你多吃些菜,这些甜滋滋的东西,少吃对牙不好。” 师砚宁毫不在意,推开了那碗花生酪,又给他的碗里加了很多的菜。 还是肉菜居多,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不停的夹,直到整个碗都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你等等,你自己也吃,别给我夹了,放不下了。”师鸢一边朝自己嘴里送着食物,一边制止师砚宁的行为。 “刚刚给你量维度的时候,我就想说你太瘦了,得多吃一些。”师砚宁解释道。 “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师鸢腮帮子鼓鼓的,眉眼弯弯,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我关心阿姐是应该的。”师鸢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打的师砚宁措手不及。 她鲜少对他露出这么纯粹的微笑,平时虽然也对他笑着,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 突然这样倒是把他整得害羞了。 这顿饭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发现还有一些时间,于是两人就去茶楼看了皮影戏。 他们来的有些晚了,靠前的位置几乎都被占了。 于是两人占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不算远,不算近,刚刚看的清。 茶楼要演皮影戏所以没有点蜡烛,只有用绢丝做成的幕布后面点了几根蜡烛出影儿。 皮影正式开始之前,只见一个老倌的声音在幕布后响起。 “今日给大家表演的戏叫做卖货郎。” 老馆说完后,屋子里的幕布后面就穿来敲锣打鼓的声响,还有用唢呐的配乐。 只见一个货郎装扮的皮影蹦蹦哒哒的当着自己的扁担从旁边出来,到了一家木门前面停下,放下扁担,等着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从那里经过。 然后一个花旦装扮的皮影从门里走了出来。与货郎讨价还价,买起了东西。 后来说着说着货郎竟然调戏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气的未婚妻回家告诉自己的爹娘,让爹娘用打狗棒来赶他。 在这里整个皮影戏就结束了,场内响起了掌声和欢笑声。 师鸢也难得开怀了些。 走出茶馆时已经差不多到时辰了,他们得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那戏里的姑娘真是可怜,都要出嫁了,就连自己的未婚夫是谁都不知道。当面都不识,也是可悲。” “嫁过去万一能日久生情还好,如果不喜欢那也是要将就一辈子。” 虽然戏里的基调都是欢快的,师鸢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师砚宁想起了师鸢的未婚夫白熠,打探道:“那阿姐和白将军是青梅竹马的旧识,应该也是互相倾心的吧?” 他在问她与白熠的事吗? 回想起前世,在那个孤独的小院子里,师鸢盼着他来接她出去,就那个时候而言,白熠相当于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意义当然是重大的。 但是现在她搞不清楚,她经历过前世之后,心绪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或许是前世的绝望还历历在目,白熠对于她而言仅仅只是未婚夫。 青梅竹马比较熟的那种。 师鸢仰头想了片刻,说道:“嗯,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 她连顷心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在前世整日都与生存死活打交道,怎么可能有空想这些情情爱爱。 她想得最多的,也就是白熠多久能娶她,救她出去。